“嗯，很爱，很爱。。。很爱。”
“那你应该去上学，不该来这里看我。逃学，被妈妈知道，会很伤心的。”
“我逃学！呵呵，我这智商。。。”曹小燕高昂着头，一脸的傲气。
看着她这样子，难道她的成绩很好？但，逃学总归不对吧！再说，她现在来见我，是不是也太鲁莽。他想着，很自然地看了一眼探头，却发现探头上挂着一顶耐克的运动帽。他一脸的吃惊。我靠，难道是她做的？我女儿也太厉害了吧。
曹小燕见他一脸惊愕，回头一看，笑了，道：“我让他们关闭探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探测狗，探测狗的红灯一直在闪烁，她道：“你看看，这帮家伙不可信，所以要多一个心眼。”
叶有门发现这只探测狗比小金给他的那种高级多了，上面有一串英文字母：KALANI。于是就说：“把它给我吧，我想要一个。它是什么品牌？”曹小燕将探测狗给他，道：“库拉尼，日贲的，体积小，时间长，探测范围大，识别信号能力强。它还有许多产品，如视频探头等。”
叶有门将库拉探测狗塞入枕头后面，道：“我还是想说说你学习的事，你不要怪我多嘴；我在监狱里见多了，那些曾经风风光光的人，一旦失去依靠，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薄技在身。。。”
“求人不如求己，老爸，这个道理我懂。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变了，薄技在身不如关系天下。”曹小燕说着，显得很不耐烦。
叶有门愣了愣，忽然想起，她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她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是那个家庭的生存法则；关系网的编制，权权交易，相互利用；她已很难脱离这个思维空间。怎么办，不跟她说个明白，自己不放心；对她讲，她又不明白，又不耐烦，又要逆反。这时，叶有门才感觉的做父母的压力，现在看来，学习成绩的重要性不如孩子的思想品质教育。。。
我的天啊，我该怎么办。跟她说吗？那有可能会引起一场争议，而且是没有结局的争议。父女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将来怎么办，会不会在她心里形成一个阴影。
“曹家对你妈妈不好，你妈妈有没有考虑帮你换一个爸爸？”
“你的意思是离婚！”曹小燕直摇头，道：“那奶奶怎么办？谁照顾？再说，奶奶对我妈妈很好，每次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都是说我爸爸不好。”
叶有门听了，才恍然：哦，原来在那个家里还是有人站在陈雪这一边的，这是最关键的嗨！
“说实话，这那圈子里，我妈妈算是漂亮又贤惠的，在工作上手脚很干净；其他几个老妖婆，哪一个手里不攥着一二个项目，哪一个不在外面养着小白脸呢。就举个例子吧，文化局的张雯雅，表面上搞了一个麒麟香阁的艺术园，背后跟男模特林小松勾勾搭搭的，还拍裸体艺术照，又和几个建筑老板搞商务广场。”
我靠，有这种事！这世界无奇不有啊，什么世间女子贤良淑德、雍容尔雅、温文尔雅、仪态万方、贤妻良母，在金钱、权力的刺激下，男女都一样，都是欲望的俘虏。叶有门想罢，嘻嘻笑道：“这也算是能耐罢，让自己男人多戴绿帽子的能耐。”
曹小燕不消一瞥地“哼”了一声，道：“我那个爸真的算是幸福的。”
幸福啥呀！看到你只怕幸福不起来吧。叶有门心里暗笑，洋洋得意；但再一想，那是结婚前的事啊。
曹小燕拿起一只香蕉，拨了皮，咬了一口，道：“那天，你回答法制报记者的问题，关于强奸的事，你说这归功于当时的时代背景。妈妈说你回答得很妙，随后打电话去澳大利亚，告诉了外公；外公听了，竟然半天没说话。”
“你知道我强奸了谁吗？”
“我妈啊，要不然怎么会有我。”
哈哈！听她回答之爽快，叶有门既崩溃又好笑：“那你妈妈为什么还将你生下？”
“这问题呢，我早就问过了；妈妈说舍不得你！我起先以为这个你，就是我；可等我慢慢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你，应该是老爸你。后来，我再问她时，她再也没有解释过。其实啊，我早就看出我妈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叶有门听罢，一脸苦笑。
“想不想看看妈妈的照片。”曹小燕拨弄手机，找到一张，递给他，道：“我手机里妈妈的照片不多。不过是最好的，至少我认为。”
一张母女合影照，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旅游时拍摄的；俩人头上戴着黄色遮阳帽，手里拿着黄旗，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很自然，很清晰，一点也不做作。小龙女依然，陈雪依然。。。
“不会吧，老爸，你会感动。”曹小燕惊讶道。叶有门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随后叹了一口气，道：“那当然，人总有一些让你终生难忘的事，每每想起，让你万分惆怅。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说着，掏出灰色手机，道：“把那张照片发给我。”
“这张照片是本小姐最宝贵的东西；想要，这可要收费的啊。不过对于自己亲生爸爸呢，可以赊账。”曹小燕翘着二郎腿，开始拨弄手机，边发送，边说着：“反正你的，都是我的。嘻嘻。”
叶有门无限爱意地抚摸着自己女的头发，柔声道：“是啊，将来你的东西可多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学点本事把这些财产管理起来，搞投资、做实业、做慈善，擦去这些财产上暴露的贪污受贿、全权交易、社会腐败的色彩。”
曹小燕拨弄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望着他。。。
“你以为这些属于你的东西很干净吗？那是权权交易的东西，那是违法乱纪，经不起法律的。。。”叶有门突然发现曹小燕眼睛里一片茫然，心想：她毕竟还小，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是笑道：“爸爸多嘴了。。。我呀，在监狱待了十六年，见到的东西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也不是用权力能换得到的。总之，要相信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曹小燕嘻嘻一笑，道：“难怪你在搞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救助，你想。。。”
叶有门摇摇头道：“积德。为了下一代。”
。。。。。。。。。。。。
半夜里，灰色手机响了，是短信。叶有门闭着眼睛从枕头下取出手机，塞入被窝里打开，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小马的短信：S斯密斯，黑莓。
他一下就有了精神，迅速取出黑色手机，开机，屏幕上显示一个连接。打开链接，是一段视频。什么东东！叶有门心想：不会让我深更半夜起来***吧。于是他点击下载，却出现一个输入密码的框。
我靠，这不是在玩我吗。他取出灰色手机向小马发了一个短信：钥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马的短信来了：代表人类消灭你。
是媛媛！叶有门见罢，差一点笑出声，心里荡起一阵春波。视频里有什么？她的**？她也怀孕了？还是她想我了，发一段肉麻的视频来淫意一下对我的怀念。他笑嘻嘻地拿起黑色手机在里面键入3222，输入密码框消失了。视频很短，很快就下载完成。
视频是一段黑白影片，很陈旧，没有声音，画面里人的动作都像在抽筋。视频似乎是一个开工场面，人们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正在一堵墙前挖坑，随后镜头开始慢慢移动，移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背后停下。那女的，身材婀娜、高挑，戴着头巾。这时，好像是摄影师喊了她一下，她抱着孩子慢慢转过身。
叶有门见了吃一惊，这个女的是个老外，张得很漂亮，金发包裹在头巾里，面带微笑；他忽然想起一人：妮可基德曼。等他惊讶之后，还是认出这个金发美女是自己的奶奶莎拉波娃，怀里抱着的孩子一定是父亲：叶大兴。原来奶奶年轻时那么漂亮啊。。。
镜头开始移动，移到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身上。那老头五十出头，穿着长衫，外套马甲，头发直溜溜地往后梳，留着山羊胡须，风度翩翩。他站在一张桌子前，目视前方，脸色肃然，似乎在监视工人工作。难道此人是我爷爷？叶有门正想着，视频结束了。
就让我看这个？爷爷和奶奶？叶有门一下很郁闷。这么晚发来，一定有什么急事。随后他又看了一遍，除了奶奶莎拉波娃和爷爷，其他也没有什么啊，难道是工人？接着他又看了一遍，还用暂停键，对里面的人物一一看过，四个工人，其中一个是光头；远处还有一个，侧对着镜头，手里端着一本书，在看那堵墙。
他使用暂停功能，随后一点点播放，再仔细观察，录像上的人们都在工作，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心情很愉快；整个视频加上奶奶、爷爷、爸爸，总共八人，再加上摄影师，也就九个。
媛媛在美国，这段视频是从美国发来的，难道是蒋家的遗物。为何要给我看。。。哦，对了！假如是蒋家人的遗物，为什么会有叶家人的视频，这倒是一个关键。。。但除了这个关键之外，其他也没发现什么啊。
不，媛媛既然发给我了，一定有她的意思；这段视频里一定有一件东西是我见过，媛媛也见过，而且相当奇诡的。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时，护理室的灯被打开了，把他吓一跳，慌忙将黑色手机藏入枕头下面；随后翻开被子，装着要上厕所的样子。
进来的是平常一直照顾自己的护士。那护士见到他的样子，笑了，一个转身关掉了灯，就出去了，嘴里还道：“叶先生，早点休息吧。”
叶有门用被子盖住自己，掏出手机。这次他很耐心地一格一格看。。。。。一无所有，太晃悠了吧。他一下没了心情，躺在床上盯着角落里那只黑色的独眼龙。。。慢慢地睡着了。
早上，朦朦胧胧中，灰色手机又响了，小马的短信：今天的早餐：非物质文化。
陈璐要来，叶有门立即想起那张气喘吁吁的鹅蛋脸，花衬衫，马尾辫。他跳下床，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梳头；又见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于是寻找一番，发现洗手间里没有剃须刀。我靠，没办法了，只能这样见陈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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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室的门被人敲了二下，陈璐推门进来了。她面带微笑，花衬衫、马尾辫、鹅蛋脸，雪白的脖子，手里拿着一只小花篮，迎面扑向叶有门一股喷香的油饼味。她青涩而优雅，如江南水乡古镇里的妹子，又像偷偷约会的小情人，惹得叶有门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陈璐将病床上移动的桌子推到叶有门面前，将小花篮放在桌子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碟切好的油饼，推到他面前，又取出一只保温杯，放在他面前，随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桌子的对面。她红着脸，微笑着，带着一股羞涩看着他，那笑容中绽放着诱人的姿色，如一只熟透了的桃子，吸引着人来摘取。
叶有门有点把持不住，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慌忙抓起一块油饼，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吃着。油饼是很好吃的，但到底好吃在哪里，他一点也说不清楚，因为他的脑子里全部是和陈璐咿呀咿呀的事。
第一块是狼吞虎咽，第二块也是，当他抓起第三块时，发现碟子里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黑莓。他见了一愣，抬眼看了陈璐一眼。陈璐微微抵着头，脸红彤彤的，手已经默默地，悄无声息地伸进了他的被窝，冰冷的手指不知不觉中触到他的大腿，发出抽搐般的抖动，让他的阿鲁西亚兴奋。
“青姐说，这个角度可以遮住那个探头。”陈璐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叶有门一下理会了，悄悄从枕头后面取出黑莓手机，在被子里慢慢地推向她的手指。可她并未接手机，而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有门见她脸已经涨得通红，花衬衫不停地起伏，纽扣蹦的很紧，里面的东西像是随时随地要爆炸一般。他忽然觉得自己咽喉干涩，心跳加速，阿鲁西亚膨胀到极点。陈璐抬起眼，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手轻轻地移到了他的阿鲁西亚上。。。
这是一个女性向自己心仪的男人大胆示好的表现。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做这件事；我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想沾花惹草，有蒋媛媛和齐儿够了。我的天啊！如何回避这件事，而不让陈璐失望呢。。。他慢慢靠近她，呼吸吹起来她的刘海。
“嗯”地一声，陈璐闭上眼睛。叶有门轻轻地，低声道：“陈璐，将来我们有得是机会。”陈璐的眼泪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微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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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璐走了，心里揣着一个秘密走了。母亲唐莹来了，她还是老样子，收拾好护理室，便坐在床边看着佛书。叶有门静静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陈璐是个聪明人，她或许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最后的眼泪掉的那么的痛苦。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曹小燕的电话来了：老爸，我在微信上发了几张妈妈的照片给你。
叶有门心潮澎湃，原本在谷底的心又被激活了。照片都是今天早上拍的，陈雪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看见照片里的她，微微佝起而发福的背影，感叹道：小龙女也老了，有种不切合年龄的老，或许是内心老了，所以就体现在身体上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突然，他发现她的身影是那么的陌生，她的面孔也慢慢变得那么的陌生，她已经完全融合在照片里的家庭里了。她已经不是十六年前的小雪了，她是邻家的一个媳妇，一个贤妻良母；她已经离得自己太远了。正如齐儿所说：你们已经是两种人了。想到这里，叶有门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他知道，他终于失去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