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擦!这么好的东西,你个败家的!快让开!”
萧莜白猛地一把推开我,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于项龙骐眼睛下面,啪嗒!一滴金色的泪珠落入瓶内。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萧莜白像护着什么天大的宝贝般,小心翼翼将瓷瓶收进袖中。
夜晚的坟地,静谧而安宁,空气隐隐飘着一抹洒香,一轮冰盘似的银月遥挂天边。
“萧莜白,你赢了!”
项龙骐失神的望着不远处被梅含撕成碎片的喜袍残骸,脸色苍白渗人,嘴唇泛紫,萧莜白加注在他身上的鬼火早已在梅含离开时,就消失了!但他却像是忘了站起来,一直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那几块碎红布。
“那件喜袍同我身上这件,皆是寒梅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她竟这么轻易、轻易的就毁了它!看来……她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
一阵阴风猛地大作,风刮地很紧,巨龙般怒吼着,向所能触及的一切渲泄它疯狂的力量!我被风带动着猛地向后跌去,手本能的在空中乱抓,“项龙骐!你做什么!”救命稻草倒是抓到了,但等我站稳看清自己握在手里的冰冷东西就是萧莜白的手时,立刻撒开,向旁边挪开几步。
蓦地,一片洁白晶光闪耀的雪花从我眼前飘了下来,我猛地抬起头,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这是……”
“小心!”
身子猛地被萧莜白扑倒在地上,一道雪剑猛地擦过我的耳侧。我大睁着眼睛与压在我身上的萧莜白对视,他漆黑的双眸中写满了慌张与担心。
肩上传来的力量,让我骨骼隐隐作痛。雪片这时却是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像道帘子遮在我和萧莜白之间。
数道莫名形成的雪剑,唰唰的从我们上空飞过!
“哈哈!”
“哈哈!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做错的已经做错了,现在我又苦苦挣扎不放弃,寒梅也不会再回来了,那我还留着这里做什么!”项龙骐已然发疯,这场不祥的风雪因他开始,也将因他结束。
风雪摧残蹂躏着地面上的一切,势有毁了这里的苗头,风呜呜地怒吼着,夹带着项龙骐千年的怨气。
“住手啊!孽障!住手啊!”
“你害死我们渔村一千三百六十六条性命!今天打算连我们这些冤魂唯一栖身之所也要毁掉吗!住手啊!你听到了吗!”
眼前突然闯进风雪中阻止项龙骐的老者,看起来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一双粗壮的大手长得像蟹钳一样有力,一双稀疏而干枯的头发像小鸭的绒毛点缀在头顶上。颈间褐色皮肤上横着几条皱纹,清晰地暴出条条青筋。青筋在下巴深处消失,又在鬓角间出现。
虽然个头依然矮小,行动起来如同人类年迈老者一般一抽一抽的,像小孩子玩的穿线木偶,但眉宇间透着的那股寒厉之气,令我眉头一皱。
竟是刚才哪会一味哭闹讨酒喝的寒老?被项龙骐三言两语就吓得将头埋进土里的寒老?
“喂……”
见他向项龙骐靠近,这老头不要命了!项龙骐一时悲愤难忍,走火入魔,不躲开点,哪有人硬往上凑的啊!
我话还没说出,嘴就被萧莜白那双冰冷的手捂得紧紧的,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唔唔!”挣扎着想要让他松开我,他却只是冲项龙骐和老人的方向挑了挑眉,“嘘!……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这可是要死鬼的时候啊!
身为鬼君的你还有心情看戏?难道这就是入了档案的鬼和孤魂野鬼的区别吗?
我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大雪中的寒老和发狂的项龙骐,天气阴沉沉的,本就荒凉的坟地,此时铺满了洁白柔软的雪,此起彼伏。狂暴的风肆虐着坟前的松柏树,噼哩啪啦的树枝折断声不绝于耳!
“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你们!寒梅早都和我在一起了!她就不会死!我也就不会被困在地府千年不得脱身!哈哈!栖身之所?老东西,说得好听!千年前你们设计寒梅离开我的时候,就休想再有安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