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
清晨船坞。
海边没有了昨夜的鱼腥味,只有前一天锯下的,酵了一晚的锯末香气,时有时无地扩散开去。
李华梅那艘双桨木船,
像是半边葫芦瓢一样,飘在船坞码头边上,
没有一点儿生气,更像是小孩子折的纸片船,仿佛一阵风就能掀翻。
陈全和木下久行正抱着一个个木箱子装着的葡萄酒,小心翼翼地朝着船上搬。
“早啊!李船长!”
詹姆.鲁德韦给工人付了钱,朝着李华梅走来。
“早啊,鲁德韦先生,”李华梅点头示意:
“你可是一点功夫都不耽搁。”
“时间,李船长,时间,时间是最输不起的东西。”
詹姆一边说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钱袋。
李华梅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从腰上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詹姆,说到:
“这是说好的八十金币。”
詹姆接过钱袋,掂了一掂,顺势别到了自己的腰上,接着说到:
“反正这些钱最后还是会回到李船长手中,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到了泉州请一定将这一批葡萄酒卖给我。”
“那是当然,”
李华梅点了点头:“做生意不就是合作共赢吗!”
“呵呵,就是这么个意思。”
詹姆盯着船,若有所思地问到,
“李船长,这船,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呢,不然,你帮我起一个吧?”
“嗯·····”
詹姆想要回绝,可是李华梅都邀约了,不起好像不合适,于是他说到:
“这样吧,我就想一个字,另一个字李船长自己添上好吗?”
“好啊,这样子更像是双方合作的样子。”
詹姆点点头,紧锁着眉锋,眯着眼睛叨咕了半天,忽然他睁开眼睛兴奋地道:
“李船长一心报国,是一个忠于自己祖国的人,你们的民族叫中华名族,你的名字又叫李华梅,都有一个华字,既然你和华字那么有缘,不如第一个字就写个华字如何?”
“妙,妙,妙!”
李华梅笑到:
“其实我心中早已想好了一个字,就是开头这个字想不出来,现在詹姆先生帮我想出来了,我可是很感激啊!”
“哦,那第二个已经想好的字是哪个字呢?”
“是繁荣昌盛的昌字,我希望自己的生意能和自己的国家一样,给我带来荣光。”
詹姆轻轻地拍着手掌:
“华昌号,好名字,好名字,那么希望这个好名字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希望如此。”
“这样,我还有生意要去忙,李船长,我先告辞,咱们杭州见。”
“杭州见!请!”
詹姆与李华梅相互作揖道辞,一派生意场上的美满和谐。
“这酒香味可真足啊!”
陈全闻着有些呛鼻的酒瓶,发着牢『骚』。
“等上船后趁着船长不注意,我们偷偷喝上几杯!”
久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附和道。
“你敢!”
李华梅怒了,
“我们就只能靠这笔生意翻身,如果这笔生意黄了,我们就完蛋了,所以只能喝淡水!”
“好好好,只喝水。”
陈全做个个鬼脸,猫腰忙去了。
“只是这船,能到杭州吗?”
木下久行依旧放心不下,壮着胆子问到。
“别担心,只要没有意外,以我的航海术,就是趴在一块门板上,都能飘到杭州。”
李华梅志得意满,毕竟接连遇到两位贵人,这运气旺起来,老天都帮忙,如果现在胆怯,岂不是要龟缩一辈子。
“坐标澳门,北纬22,东经113,
目标杭州,北纬30,东经120,
出发!”
李华梅跃上船头,大手朝海面上一指,
陈木二人赶忙划动手中船桨,
小船缓缓地离开了船坞,消失在海平面上,离港口越来越远。
太阳将海面烧穿了,
那个白晃晃的倒影,如同一个白晃晃的洞口,好似要将人的魂魄吸入进去。
陈全和木下久行也不知划了多久,
只觉得这天就不准备黑下去一样。
木下久行是个练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发狂地崇拜,
越是这种极限的磨炼意志的方式,越是令他觉得兴奋,
有些人就是要无限靠近死亡,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可是陈全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心态,
他嘴里不停抱怨着,
因为他的脑海中,系统提示不断告诉他生命值正在锐减,
所以在喉咙还能喊出声的时候,他一直使用着回血宝珠,不然他也撑不到现在。
三人就这么在海上航行了五天,
木下久行和李华梅是越来越精神,毕竟两个都是怪物,
可陈全却是越来越萎靡不振。
第六天夜。
“哈哈,没有暴风,也没有旋涡,更没有鲸群,”
李华梅看着天上的星空,很是得意,“只需要再过一天,我们就可以到达杭州了!”
“真的,真的,太好了。”
陈全盯着天上的星空,
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那些若隐若现的繁星是怎么指引方向的。
“可惜了,我的身体才刚热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