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乌云遮月,灯火皆熄。
在无人的大街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正在屋顶奔跑着,身形矫健,速度极快,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出五六丈远。他时不时会回头往身后瞧一眼,他身后有什么呢?
黑衣人身后两丈左右的距离,有一个人,白衣胜雪,正紧追着这个黑衣人,速度和黑衣人不相上下。
黑衣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已经奔跑了一个多时辰了,但是依旧没有甩掉身后的白衣人。他身后的白衣人步法依旧沉稳迅速,和刚开始没什么两样。
“该死!”黑衣人低声骂了一句,脚上再度使力,速度再度加快了一点。但是,半个时辰之后,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腿就像灌了铅,每挪动一步都十分费劲。他的胸膛就像是风箱,不停的呼吸着空气,他的心跳就像是擂鼓一般,已经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终于,黑衣人在一间房子的屋顶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白衣人。不得不停下,如果再跑下去,他只怕没有力气可以还击了。
白衣人见黑衣人停下脚步,便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黑衣人面前,停下身形,白衣人落在屋顶上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这让黑衣人又对白衣人的轻功高看了几分。
黑衣人观察着白衣人,他的呼吸也很急促了,但是,他情况比自己要好一点。
云散,月现。
月光照耀下,两人的身影也被月光拖下屋顶,落在大街上。
左边的一个影子如松一般挺拔,纹丝不动。
右边的影子略显佝偻,随着呼吸颤动着。
两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黑衣人在等自己的力气恢复,等自己的呼吸平缓。
至于白衣人,他似乎不想说话。
终于,黑衣人率先开口,此刻他的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呼吸已经变得平缓。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种程度的,你很厉害!”黑衣人说。
白衣人看着黑衣人,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不行。”
黑衣人闻言,怒火冲天,他在这温城混迹多年,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狼狈,也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要是别人知道自己是谁的话,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了。黑衣人忽然想到,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他开口说:“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白衣人回答。
“啊?”黑衣人有些惊讶,“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你难道就不怕我吗?”
白衣人不回答。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黑衣人见对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轻功也很高,便问道。
“独漠孤。”白衣人回答。
原来,白衣人正是独漠孤。而黑衣人正是盗魔宋天齐!
当时,谢落鸢在福来客栈里大叫“盗魔宋天齐”的时候,盗魔宋天齐就在福来客栈里。
早在他们进城以后,盗魔宋天齐就注意到了谢落鸢和钟离雨琴。盗魔宋天齐最近一年来已经将目标转移了,不再去祸害温城本地的少女,而是将来往的路人作为目标。
盗魔宋天齐当时在城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往来的人,暗叹自己今天又没有好的下手目标时,谢落鸢和钟离雨琴进入了他的目光之中,他立即被钟离雨琴和谢落鸢的美貌所吸引,心里大为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送来了这么漂亮的一对姐妹花,于是,他远远的尾随着,跟着钟离雨琴和谢落鸢,一路来到了福来客栈。当听到谢落鸢大叫他的名号时,他觉着这真是天赐良机。自己如果将谢落鸢抓走,那自己的传说就会更加响亮,温城的人就更加害怕自己了。他非常喜欢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提起他时脸上恐惧和害怕的表情,这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并乐此不疲。
于是,在夜幕降临时,他便穿好自己的夜行衣,悄悄地潜入到客栈之中,寻找钟离雨琴和谢落鸢。他并不知道钟离雨琴和谢落鸢住在哪间房里,所以他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他并不怕惊动别人,因为他对这种翻窗入户之事,太过熟悉,他对自己的轻功十分自信。
但是很不巧,他一开始并未找到钟离雨琴和谢落鸢,反而是到了独漠孤的房间。
独漠孤当时已经躺下睡去,但是十多年的习武,加之不俗的内力,使得他的听觉异常灵敏。早在盗魔宋天齐翻窗时,就已经醒了。独漠孤发觉自己几乎听不见这个人的脚步,可见这个人的轻功相当好。
独漠孤心中也是相当吃惊,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盗魔宋天齐。他假装沉睡,想看这个人要做什么,来人看了他一眼后,小声说了一句:“唉!又不是。”
独漠孤已经知道此人肯定在找一个人,很有可能是谢落鸢,而这个很有可能就是盗魔宋天齐。待来人出去之后,独漠孤便穿好衣服,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