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冰冷、寂静的大厅里没有灯烛,不进尘光,只有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时刻散发着阴森、寒厉之气。
座首上,居高临下,坐着一道黑色身影。
那人的面容一半遮挡在黑色的袍子下,一半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整个人的模样都看不清楚。
但是,十米之外,夜风不动,烛火不摇,便完全可以看出,那个人气场强大,早已强大到足够控制附近的一草一木,以及无形中流动的空气。
沉烬微微怔了一下,站在大殿门口朝堂上望去。他提着袍摆走进大殿,微微点了一下头,话语中虽然也有三分尊敬,但是,却并不卑微,也不胆怯,更不畏惧。
“冥古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打起招呼来,亦是颇为随意,而并非是古老的仪式。
“哼!”座首上,那个隐藏在黑色袍子中的男人冷哼一声,声音苍老而沙哑,犹如干枯的枝桠,在夜风中瑟瑟摇着:“你还好意思回来?”
沉灵寻到一个凳子,风度翩翩地坐下,可是,坐下以后便歪了身子,半倚半靠地横在凳子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冥古大人,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回来?”
冥古暂时不与沉灵计较,冷着一张苍老的面容,冰若寒霜:“说说吧。边莹是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呵呵,冥古大人,这句话需要问我?”沉灵越发觉得好笑,索性一抬长腿,将靴子也搭上了椅子的扶手,张扬、轻狂。
“不问你,难道问我?”冥古隐藏着怒火,压抑着心底的不悦。
“冥古大人,你让我一路护送边莹回来,我已经办到了,不是么?”沉灵反问。
“可是,她现在却死了。”冥古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处于濒临愤怒的边缘。
听说,边莹的头颅被那个云光给揪了下来,甚至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冥古大人,边莹在兵营里出事,你应该去询问兵营里的将士们,为何能够让敌方的人三番四次地闯进来,而不是选择来责备已经完成任务的我。”沉灵勾着唇角,慢悠悠地说。
“哼!那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冥古等了沉灵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沉灵回来。
“我?”沉灵挑挑眉梢,故作疑惑,指着额头认真地想了想,“当然是去追敌人了。”
沉灵倒是有一副好借口,是他想了一个晚上的理由:“毕竟,我与边莹小姐也算是有一些渊源,她遭人报复,身首异处,我总归得尽一些力,莫让她生时孤苦,死后伶仃。”
“你?”话音一提,冥古的眼神缓缓落在沉灵身上,带着几分不信:“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沉灵说得一本正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眼底里飘然闪瞬的笑意,“冥古大人,好歹我与边莹小姐也有过一路之缘,这缘分一时间难解难分,让我也多了几分怜悯。”
“哼!但愿如此。”冥古暂时相信沉灵的话,转而又问:“那你寻的人呢?可寻到了?”
“这个嘛……”沉灵故意拖着长音,刮了刮眉梢,“自然不曾追到。那个女人太狡猾了,惟一让我抓到的,只有一块裙摆。”
说着,沉灵从袖里掏出一块沾着血迹的裙摆,甩手丢给冥古。
这块裙摆的确出自暮离的衣袍,只不过,却不是被他砍断的,而是暮离亲自撕下来,给沉灵拿回家交差的。
暮离料到冥古不会善罢甘休,便咬破手指,以血将布料浸染,留给沉灵当证据。
冥古伸手接过裙摆,先是用手指捻了捻裙摆上湿润的血迹,后又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最后,再将血迹放入口中尝了尝,然后,才渐渐平息怒火,说道:“果然是那个丫头的血。”
“……”沉灵无语,这半人半鬼的老头子,也太恶心人了。
冥古眯眯眼睛,神情略微满意:“怎么,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