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初不是处置了四王爷吗?”
“大抵是当初逼宫之时,四哥并未在场,王兄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季言笑道。
宫人皆知,当年元帝平战乱,开钟离国之时,本愿先王做国君。
哪知先王上位是夜暴毙,世子与四王爷欲趁机篡位,元帝下旨处死二人,秘不发丧,且禁止宫人祭祀。
“定要问问王兄。”季言笑着拿起桨,划过了莲花丛。
不久,船便划到了明政殿。
系好船,行至明政殿门前,季言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响。
李公公守在正殿门前,正要去通报,便被季言捂住了嘴巴,季言悄悄说:“公公莫要出声,本王就在此处听。”
我们三人趴在门前听殿内的动静。
听元帝的声音似在审问:“当日于夫人是找你开的药方?”
殿中人的声音很小,我们根本听不清他回答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元帝质问的声音:“你连自己开的药方都记不清了吗?”
听了许久,我才听出元帝是在审问当日给于夫人开药方的宫外游医,元帝竟一直在追查此事,不过我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只听殿内经元帝一番训斥之后,没了声响,季言推门而入,元帝虽在气头上,季言闯进去也只是假意训斥:“你越发大胆了,竟敢擅闯明政殿!”
未几,殿内不再传出元帝的斥责声。
我不想回内宫,便同若枫去了弃疾馆。
一连几日,我未迈出弃疾馆半步。
“姑娘,苏柳青带人来了!”若枫跑到我跟前,语气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无妨,先看看她要做什么。”
我还未出正厅门,便听见几个宫妓喊叫。
苏柳青翘腿坐在院中,见我出来便高声道:“呦,尹妹妹过得好舒坦。”
“日日无事,在这儿虚度日子罢了。”
“这话妹妹可说错了,你既已痊愈,又不在内宫住,便成了最普通的宫妓,不该住在这养病的弃疾馆,怎能清闲度日呢?”她双目澄澈,红唇微启:“至于那丫头,只能跟着主子。”
若枫急了,瞪眼道:“我是陛下赐予姑娘的,只能听从陛下的旨意!”
“管事亲自来弃疾馆,已是给足你们面子了,别得寸进尺!”苏柳青身后的宫妓朝两边的丫头使了眼色,斥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请尹姑娘回余音水榭!”
苏柳青笑着摇动团扇,斜眼道:“我自会向陛下禀报,若枫随我到明政殿请旨,尹妹妹你先回余音水榭习艺去。”
“我去便是,可若是有谁伤着若枫,可别怪我无情!”
若枫性子直爽,对不喜欢的人总摆脸色,如若苏柳青借此报复,我这个处境也难替她讨个公道,先把狠话撂下,她若敢动手,我也不会顾及宫廷礼数,前世在草原上见过不少汉子摔跤,我还是学了点防身的。
“那便这样吧。”苏柳青起身离去,款款玉步,姿态妖娆。
我随几个丫头进了余音水榭,往日只从门前路过,不知里面是何模样。
余音水榭日日歌声绕梁,处处舞弄清影,个中女子日日苦练,她们也不知自己何时能熬出头。
“余音水榭这些女子,若是一辈子也没有得到赏识怎么办?”
丫头听我这么问,应道:“稍好点的,做了宫中教导礼仪的姑姑,差点的只能做永巷白头人。”
我进了余音水榭的门,姑娘们个个着红妆,一见我便指指点点,耳鬓私语。
不听也知,不过是议论我搬离内宫、与元帝共处一室,如今还是要回到这里,可能也会猜猜我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得赏识了。
一个丫头将我带到楼上最偏的房间,打开房门的时候冒出了一阵烟尘,呛得我直咳嗽。
“这是你的房间,自己收拾好了就住下吧。”
那丫头说完就走了,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屋内打理干净,刚要坐下喘口气,便有个姑姑拿着针线进门,说是要看我刺绣有没有长进。
我从未学过刺绣,别说长进了,只能缝缝衣服。
“不为难姑娘,只要绣条金龙应付就好了。”
“啊?金龙?”这可太为难我了。
“知道姑娘善舞,但是身为宫妓,琴棋书画都要略懂一些的,姑娘先绣着,我乞巧节来取。”说罢,姑姑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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