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她惊喜的眼神,我托腮笑道。
“陛下待你真好。”于夫人一阵惊喜之后,又是落寞。
“姐姐莫要多想,在陛下心中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嘴上说的一样,对你我的好,到底是不同的。当年我一心想成为他的妻子,只愿能堂堂正正见他,就满足了。”于夫人苦笑道:“人呐,一旦得到了甜头,就想要更多。”
“日后我多来陪陪姐姐,咱们姐妹互相帮衬。”
“没用的,我了解陛下。他不喜欢我,再怎样都没用。我不想再日日等他等到烛芯剪完,不想再为他朝思暮想肝肠寸断,我累了,何必要等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呢……”她说话带着哭腔,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都怪我当初把你送到他身边。”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叫我得偿所愿。怪我自己太不容易满足,怪我自己想不通。君王之爱,本就如此。”
听于夫人说了一通后,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比起她来,我确实要幸运不少。
“瞧我说些什么呢,让妹妹见笑了。”她拿起帕子,擦擦眼泪道。
“无事无事,我在听姐姐说。”也许,找个人说出来,比自己憋在心里好太多了。
我在飞雪楼一直待到辰时才回忘云居,梳洗完将季言赠的香料放进香炉点着,躺在床上想起白天于夫人说的话,心里琢磨着,中原的君王之爱,到底是什么?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雨露均沾,福泽万民吗?
不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口渴难耐,迷迷糊糊叫如春给我倒水。
递水到我面前的不是如春,而是元帝。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我摇摇头,口中连连道:“不知怎么了,浑身燥热难安。”
元帝猛吸了几口气,问道:“你寝殿中点的是什么香?”
“是八王爷赠的贺礼,他说早已赠与陛下了,今日又给臣妾一份。”说着说着,我已经紧紧抱住元帝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这样似乎就没那么热了。
元帝没有推开我,过了一会儿,我便感到元帝身上也开始发热。
他忽的推开我,向外吼道:“如春!备桶凉水,伺候夫人沐浴!”
随后我又迷迷糊糊被丢进了冷水中,清醒过来时已近午夜,泡在冷水中,身体舒适了不少。元帝早已离开,走时特意熄了香炉中的香。
我换好清爽的衣裳,回到床上便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第二日正午时分,嗓子还有些沙哑。
如春端着洗脸水在门前候了许久,我才叫出她的名字。
“夫人昨夜同陛下起争执了吗?奴婢见陛下离开时脸色差的很。”
“没有,也不知他怎的了。”我一只手托腮,呆呆地看这铜镜中的自己,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用午膳时,元帝仍没有到忘云居。
原以为他太忙会迟些来,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见踪影。
我对着一桌子菜,丝毫没有胃口,只是想睡觉,身子也不受自己的控制,越发倦怠,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草草吃了几口饭,便睡下了。
梦中又见一望无际的草原,牛羊成群。
我在花海中起舞,有位翩翩公子,温情脉脉,他正缓缓向我走来,我用力眨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他穿着不及膝的荼白长袄,瑞凤眼笑得弯弯,我正要定睛看,一阵恶心将我从梦中拉回现实,我吐了一地。
如春见状,连忙差人到太医院请了魏太医。
“魏太医,您快瞧瞧我家夫人怎么了!一整日昏昏欲睡,饭也没吃几口,方才还吐了一地!”
“无碍无碍,只是有些着凉发热,魏某开些药,你拿去照着煎就是。”
向魏太医道谢后,如春便拿着药方煎药去了。
季言与若枫很快就到忘云居看望我,连着烧了好几日,若枫一直留在忘云居照料,我始终未见元帝。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我竟已开始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了,夜夜寝不安席,总觉得他会像往常一样,忽然出现,叫我替他更衣。
夜夜思君如明烛,根根灯花剪不尽。
于夫人口中“日日等到烛芯剪完”的滋味,我忽然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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