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抬眸，凤眸里幽暗不明。

“般若寺？”

独孤离夭点头，“翠屏山的般若寺。”

九荒大陆的修灵者有很多种，除了占多数的纯修灵者，佛修就是其中一种特别的修灵方式。

他们通过收集信仰之力转化为灵力，以此修灵。

佛修讲究慈悲为怀，一直通过对祖佛的信仰和信徒的信仰来加强自身，他们修身养性，悲悯众生。

在九荒大陆动乱的时候，除了八大氏族和天眼一族，出力最多，帮忙最大的就是佛修。

因为心性至纯至善，在某一种程度上，他们也可以预见一定的未来，这是天道对他们的恩赐。

但佛修性情淡薄，不喜俗世烟尘，多避世于深山老野，寻常时间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而般若寺，就是佛修们聚集的一大地点，在九荒大陆极具盛名，这里出了许多声名赫赫的佛修大师，吸引了无数人前往朝圣。

只是般若寺坐落于皓月龙脉的龙头翠屏山，矗立在翠屏山的峰顶，一般人很难找到那里去。

独孤离夭摘了根小黄瓜，用她和快哉合力打上来的井水洗了洗，一分为二，递给秦慕。

她啃着小黄瓜，认真道：“你身体的毛病是因为血脉之力太强，又有云氏一族的白泽血脉，龙神血脉霸道，很难和白泽血脉相容，两者相斗，才叫你痛苦不堪。”

“最糟糕的是，兔子，你有先天弱症吧，在母体的时候没有发育好，身体虚弱，后来大概是灌了很多药来吊命。”

“虽然为了吊命是好的，这些药也成功让你活了这么久，但是药有三分毒，更何况是你出生没多久就被下了猛药续命，身体里杂质暗沉，会让你更加难受。”

秦慕一直知道自己身体的毛病，但被人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不适。

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纤瘦精致的腕骨，形状很漂亮。

“可是般若寺的人未必会出手相助。”

佛修最忌讳染上红尘因果，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独孤离夭瞧着他的脸，发现他没有这么抗拒，这才把话说完。

“没关系，我和般若寺的主持大师相识，他会帮你的。”

秦慕转头看她，凤眸微垂，隐含利芒。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带着几分探究，“我竟不知，般若寺和幽蓝之域关系这般好。”

独孤离夭一口黄瓜差点呛在嗓子里，这死孩子，肚子里弯弯绕绕，和他聊个天也能被不停试探。

她把嘴里清脆的小黄瓜咽下去，站起来严肃地摸了摸秦慕的乌发。

小眼神严肃正直，“兔子，小孩子这么说话不好，私自揣测别人也不好。”

秦慕：..........

秦慕一把挥开她的手，满是嫌弃。

独孤离夭笑眯眯地坐下来，继续啃着黄瓜，“幽蓝之域和谁关系都不好，般若寺是和我个人有交情。”

她托腮，眼神戏谑，“大兔子，你不会以为，身负两种古老大族的血脉，还受先天不足影响的，只有你一个吧？”

她的神色毫无阴霾，笑得和个小太阳一样，秦慕的心却突然一刺。

他怔怔地看着独孤离夭小巧的脸，那双眼眸颜色微浅，就像月光一样流动着几分冷清和暗藏的温柔。

他突然抓过她的手，试着转化灵力来探查。

独孤离夭没有阻止，他要亲自看了，才会真的信她。

“你......”

秦慕好一会才放开她的手，唇瓣微颤，脸色又白三分。

独孤离夭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柔和。

“看，我没骗你吧，我和你一样呢。”

一样身负双重血脉，一样曾经痛苦不堪。

秦慕一向冷清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对着外人露出了几分脆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精致的脸宛如一张琉璃假面，随时都要崩碎。

“怎么会，你，你不是独孤一族的人吗？独孤一族从不与外族通婚，你体内的另一道血脉......”

秦慕经历过，他知道有多痛，两只上古巨兽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嘶鸣互斗，皮开肉绽，直把他的身体捅成窟窿。

在那些熬不过去的灭顶的痛苦中，他甚至想通过自残来减轻这种痛苦。

她还这么小，只有六岁，怎么会......

秦慕努力咽下喉间的酸涩，低低道：“......是哪一族？”

独孤离夭愣住，一时答不上来。

她要怎么说呢？

那些事情一直是个秘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相识多年的独孤澈。

她不想对人说。

独孤离夭含糊了两下，“......南宫。”

南宫？

秦慕一怔，有些不好的预感。

八大氏族的嫡系子弟他基本都知道一些，南宫氏是最特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