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的时候,独孤离夭和秦慕站在了广槐书院的山脚下,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巅和上面若隐若现的书院。
独孤离夭鼓了鼓唇,无奈道:“这怎么没有人啊?”
秦慕看着不远处那个凉亭,上面斜斜插着一面旗帜,白色的槐花构成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凉亭的石桌上还放着一盘黑白棋子和几个茶杯,茶杯上面还飘着细细的水雾。
东西还在,人应该刚走不远。
秦慕垂了眼眸,淡淡道:“有事走远了吧,再等等吧。”
其实这很正常,这里百八十年都没有人来,广槐书院最低等的弟子都不愿意来守着这里,来这里的多是一些杂役,不认真也正常。
独孤离夭转来转去,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就地而坐,拔了一根草,百无聊赖地逗着地上走过的昆虫蚂蚁。
秦慕对某人的爱好无法理解,他继续站在凉亭前面,身子笔挺,立如松柏。
独孤离夭对他喊话,“诶,兔子,小孩子腰挺直站太久不好的,伤脊椎,你要不要过来玩一玩?”
秦慕背对着她,不理。
独孤离夭别嘴,继续转着手上的草。
如果不能参与广槐书院的入学考试,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进入这里--参加秘境试炼,获得广槐书院指定的东西。
秘境是固定的,那是九荒大陆所有书院共同指定的八扇秘境,但是指定物品却不尽相同,这也是最麻烦的一点。
除此之外,在这个八扇秘境中,他们可能遇见的,可不止自己书院的人,还有其他书院的学子或者预备学子。
竞争力相当大,寻常人很难脱颖而出,完成所有条件。
而广槐书院,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从这种方法中得到人才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那茶杯里的茶水都冷了,才有人急匆匆地从山上跑下来。
那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广袖儒衫,上杉以白色为主,唯有两只广袖是蓝色的,袖子摇曳,划开晨风,看起来就像从天际走下的仙人。
但仙人的脾气显然不太好,清秀的,偏女气的脸上满是怒气,额间的美人尖为他添了一抹颜色,也添了一抹凌厉。
“那群小崽子,刚刚进书院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还没下过秘境,也没探过云梯,就敢在擂台上喊话挑战老子?”
“简直不知所谓!”
那人骂骂咧咧地从他们身边像一阵风一样刮过,目的明确地走向那座凉亭,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两个大活人。
独孤离夭,秦慕:“......”
那人狠灌了一口茶,看起来微微放松了一点,心口的气也顺了不少,这才抬头。
这一抬头,手就是一抖,手里的茶杯骨碌碌地跌落在桌面上,还好里面的茶已经喝完了,不然非得泼他一身不可。
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懵懵地看着那两个默然无声,直勾勾望着他的人,晨风吹拂,雾气渐散,那两人像石塑一样一动不动。
只是看着他。
他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急忙跳起来,小心翼翼地抽出腰间的佩剑,“你们,你们是人是鬼啊?”
望着那个貌容姣美的“未来师兄”,秦慕沉默了一下。
“可能是人?”
独孤离夭噗地笑了,前俯后仰的,看着那个弟子被吓得脸色苍白,乐得不行。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居然比较好,这身衣服一看就不是杂役,而且听他的话,这人最少也是个内门弟子,怕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罚到这里来的。
这样更好,这样的话他们能得到更多关于八扇秘境的事。
那弟子见到独孤离夭笑成那个样子,微微松了口气,是人啊。
是人就好,鬼一般不这么笑。
等等。
弟子大怒,“你们是人?!那干嘛这样吓人!”
独孤离夭满脸无辜,“这位......师兄?这可就冤枉,我们老早就在这里等你了,你迟迟不来,来了也无视了我们,这怎么能算我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