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觉喉头酸痛,也没有了计较的心思,“算了,我不问了。”
她看着他,微微沉默,慢慢地,咬字逐句,清晰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
“对不起。”
独孤离夭一直知道,当年那么多人,那么多人跟着爹爹战死,后来的残部又一直保护着她,把她护送到安全的地带,自己却死的死,残的残,几乎不剩下什么人了。
是她和爹爹对不起他们。
她只恨自己醒得太晚,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独孤离夭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但,”她顿了顿,“该死的,全部都死了。”
江孤刚刚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一抬头就听见这个爆炸消息,他呆了,“你,你说什么?”
独孤离夭没看他,望着他身后魅影重重的山林,语气平静,“死了,第二年,我清醒的时候,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血脉之力,炸了他们的老窝。”
或者说,那时候的她也根本不想控制。
江孤原本送葬一样的死人脸终于出现了裂纹,他怔怔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原本想提高自己的实力,再去报仇的。”
谁知道仇人先一步被人杀了,他的内心有点憋屈。
独孤离夭点头,“嗯,想法不错,不过他们都死了,没必要,以后好好念书吧,就当为了自己。”
江孤看着她,那张他曾经很熟悉的脸,另一个有着这张相似脸庞的人,曾经在战火纷飞的锦州城,在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一颗大榕树的梨木窗下,低头温柔地笑着教他写字。
他突然就没那么恨了,其实他恨的人,本来就不该是他。
他们相对无言,坐了很久,冻得手脚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江孤站起身来,“我回去了。”
独孤离夭点点头,眼睛放空看着外面的山林。
江孤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他问,“你会回去吗?”
你会回到锦州城,去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那个我们曾经的家,我们的父辈埋葬的地方吗?
独孤离夭没有回头,点了点头。
江孤道:“等你回去的时候,喊我。”
然后再不留恋,转身又进了山洞。
独孤离夭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浑身被冻得失去知觉,痒痒麻麻的,她望着远方的天空,脑子也在放空。
她在想着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想去想。
为什么她的一生总在离别?
突然有一股温暖覆盖了手背,独孤离夭惊醒,一转头就看见秦慕白皙精致的侧脸和长长的眼睫。
他把她的两只手都握起来,皱眉,“怎么这么冷?”
秦慕看着她,教训道:“你没感觉的吗?快跟我回去。”
独孤离夭突然觉得很委屈,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兔子,我难受。”
秦慕怔住,突然想起自己高烧的时候,这个笨蛋一宿一宿地守着,没敢合眼,见到他醒了,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也不管自己眼底浓重的青影,欢喜地凑上来,“兔子,你醒啦,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点了点她的眼皮,她闭了闭眼,没躲,还安慰他,“我没事,我不难受,我以前经常熬夜的,真的。”
但现在,她说,她难受。
是真的难受。
秦慕把她拉起来,拽着人往山洞里走,“你要是早点回来,就不会这么冷。”
独孤离夭很无辜,拉拉他的袖子,“可是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秦慕顿住,犹豫了一下,看向了一边的岩兽。
睡得正香的岩兽:“......”
咋啦!?兽兽还没有兽权了是吧,谁谁有事就来找它们!
它们不是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