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就没必要了吧?”
刚走到府衙面前,南宫玥才瞧了一眼府衙恢宏的朱红色大门,门上的鎏金铁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萧炽一把拉住她,言辞凿凿,“我们自己进去,你们不是还有事?赶紧走吧。”
萧灼在旁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他们在府衙前面拉拉扯扯,引起了不少的目光,差役似乎在里面忙着什么,好半晌才有人走过来询问。
陈阿婆不紧不慢地讲述了经过,徐伯时不时补充一句,只有那两个熊孩子一直猛推南宫玥,好像很害怕她进去一样。
南宫玥嘴角一抽,顺着他们的力道走了几步,本来她也没想进去,干脆和陈阿婆和徐伯招招手。
“陈阿婆,徐伯,我们去花苑吧。”
徐伯脸上露出一个笑,慢慢走了上来,陈阿婆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去了,让徐伯带她去。
南宫玥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但还是谢过她,瞧着差役带着两个少年进去了,这才慢悠悠地和徐伯漫步在宽阔的大路上。
越靠近花苑就越热闹,徐伯很少出来,路上的人倒是不太认识他,倒是让他们多了几分清净。
徐伯似乎心情很好,虽然还是时不时咳两声,但是步伐走得快了一些,暴露出主人激动的心绪。
路上的小吃摊冒出滚滚的白雾,带着食物的香气,两棵柳树下面站着两个卖花的小姑娘,手里的花儿娇嫩欲滴,她们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筒,时不时用柳枝条往花瓣上洒水。
南宫玥看了两眼,走过去买了两支开得荼蘼的山茶花,大朵大朵的花极其饱满,颜色瑰红如玫瑰,却长了形似牡丹的模样。
回头走回来的时候,徐伯正站在木桥的一棵老柳树下面,下面是流淌的清水,丝柳河的支流混着花苑的花瓣和岸边桥头的柳絮,像是一条飘动的彩带,涓涓流淌。
柳树褐色开裂的树皮映着徐伯苍老的皱纹,岁月的齿轮在这里一年一年转动,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
他却恍若当年,对南宫玥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南宫玥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恍惚朦胧的景象,在很久之前,似乎也在这样一棵柳树下,当时的徐伯还没有这么老,脸上容光焕发,笑呵呵地低头对她说着什么。
幼年的南宫玥抓着他的衣角,嚷嚷着要上城墙,要见爹爹。
再一变,却是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迎着夕阳和他挥手,徐伯折柳相送,一直跟着灵马走出了好远。
她忘记了旧人,但旧人从不曾忘记她。
快哉,殷娘子,徐伯,爹爹......六岁之前的记忆,她终于全部回想起来。
南宫玥快步走过去,把一支山茶花递给他,笑着道:“徐爷爷,今年的山茶花开得真好。”
徐伯笑着接了,眉目慈和,“小少主也风采依旧。”
东城主府的故人,徐伯和王嬷嬷,都是当年跟随南宫陌的故人。
当年风祁一路相助赫连紫风,声名大振,敏感的故人追随着她的步伐,前来相助。
后来被贬谪锦州,他们也跟了过来。
徐伯是先祖母虞氏的老仆,王嬷嬷是虞氏的贴身女使,也是南宫陌的奶娘。
他们的家人都在叛乱中死去,只剩下他们依旧执着地追随着故主,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早已经把南宫陌当成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把南宫玥当成最疼爱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