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我们临江阁开门迎客，自然没有驱赶客人的道理，也从来尊重客人的意愿，但是您既然来了临江阁，是不是也应该适当......？不是小的有什么想法，但是您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只喝免费的茶水，不点菜，还占着最好的位置，一个人占了四个人的位置，其他客人都颇有不满，我们也很难做啊，您看是不是.......”

小二说得还算有礼，只是到底藏不住事，神情中的不满已经有些明显了，就差没说，“你要是不吃饭请出去让位给别人好吗？”

但他这么一说，反而忽然让那个矮小个放松了一些，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是这个道理。”

他又有些小心地试探道：“那你给我讲讲这里有什么特色菜？”

小二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银子哗啦啦地掉进自己的口袋里，一张嘴就滔滔不绝起来。

“嗨呀，这可就多了，什么八宝鸭，清蒸鲈鱼，荷叶熏鸡，松鼠鳜鱼.......只要是找得到的，我们家的厨子都会做！尤其是那帝王脍，那滋味可是一绝啊，是混合了几种珍贵的香料，又取了这江里最肥美的鱼最肥美的部位，再加上独家调制的酱料，香得人舌头都要掉了。尤其是这取鱼也有讲究，必须要江水湍急的地方微下的部位去抓，这切鱼还有讲究......”

矮小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他道：“好好好，就这个吧，再加一壶菊花酒就可以了。”

小二脸上笑得更开心，一连串“得了”的报喊声，又忍不住询问道：“客官，这菊花酒比较淡，你不打算再吃点别的东西吗？我告诉您啊，那荷叶熏鸡也大有讲究，我们厨子.......”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矮小个有些急躁地打断他，眼角余光不停地往雕花窗户瞄。

其实早在小二一连串说出那些菜名还讲了它们的来历之后，矮小个心里的怀疑就已经被打消了许多了，再听见小二一连串“得了”的报喊声，那浓重的乡土音，绝对不是作假，更让他完全放松下来，不耐烦和他掰扯了。

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淳朴的乡音，就连他，也是刻意学了许久才学得三分像。

小二有些遗憾，但还是收了托盘施施然的走了，专注于窗边的矮小个没注意到，背对着他的小二眸光里一瞬间的幽深。

他着急地扒着窗柩，又一次和下面那个人的眼神对上，心里一凉，又死死支撑着，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势。

宽阔的大江中央，无数的花船画舫中间，有一艘不太符合此情此景的渔船，船上破烂的白帆被风吹得狰狞摇摆，船舷边上却坐着一个人，旁边还放着一根鱼竿。

白衣轻点清江水，孤帆撑起一点舟。

那人戴着大大的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修长的手指却不紧不慢地拨弄着茶壶，慢慢咬上茶盏，碧色的茶汤飞落下来，乖乖落回了茶盏之中。

他慢慢举起茶盏，对着临江阁的方向顿了一下，眸光如利剑，直直刺进矮小个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