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律正堂回来,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刚才,妹妹说要为柳氏守孝五年,这件事,我不答应。我以桑家嫡长女的身份表态,我不同意。”
桑诚渊也知道,这两个女儿面和心不和,遇到这种事,桑卿柔站出来公然反对,这还是头一回。
他拉着卿柔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卿柔,柳氏走了,你妹妹痛失生母,心里难过。你将心比心,她想自己为生母守孝五年,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他自己愿意,我们就不要拦着了。”
桑卿柔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竟和自己说起‘将心比心’,不由觉得可笑。
“父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母亲的感受?难道你忘了,柳氏为何进的地牢,又为何会在地牢中自尽身亡吗?”
桑诚渊顿时沉默了,这件事他当然没有忘记。可是,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卿柔,柳氏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何必还抓着这事不依不饶?”
“是我不依不饶吗?柳氏可以一根绳子删掉一了百了,她造下的孽,谁来承担?受苦还不是我母亲?她现在还卧病在床,身子大伤元气,我师父说了,想要彻底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以后还不知道会落下什么病根。这样的病根将伴随她一生,也就是说,我母亲余生都要被柳氏折磨着。她死了,都不能让我母亲安宁。父亲,你说,我凭什么原谅?”
桑诚渊想要拉着桑卿柔,让她小声一点,卿柔偏要大声一些,让桑晓汐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日,我从书上读到一句话,今日也送给父亲,父亲听好了。这句话就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说着,瞥了一眼桑晓汐:“父亲不是我,怎会理解我心里的苦?父亲更不会知道,此刻的母亲,心里有多苦。”
桑晓汐冷着脸冲上前,若不是桑诚渊拦着,这姐妹俩今天就要动起手来。
“苦?长姐口口声声说自己苦,却不看看,其他人比你更苦。你也会说自己是相府嫡长女,有这样的身份,你如何敢说自己苦?最苦的,应该是我娘。”
桑卿柔讽刺地笑了:“你娘苦吗?到底是你娘苦,还是我母亲付出更多?最后,她还要被柳氏折磨,柳氏死在地牢倒是干脆,我母亲却要一直承受毒药带来的痛苦。”
桑晓汐这时却笑了:“这是她应该受的。这就是命!她竟然稳坐了相府当家主母这么多年,自然要承担风险,在其位,谋其职。这么简单的道理,长姐不懂吗?”
“所以,我说柳氏也是活该!一身为妾,就是她的命。你以为,给她穿上红嫁衣,她就能成为正妻吗?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柳氏不仅不能成为正妻,她身为妾室,蓄意谋害当家主母,她连葬入桑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桑晓汐冷着脸瞪着桑卿柔:“你说什么?”
“有我在,我绝不让柳氏葬入桑家祖坟。父亲,此事你最好考虑清楚,若是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你偏爱妾室,连自己发妻的生死都不管了。我母亲还为你安排好了三位美妾,她面面俱到,难道就是容许你这样羞辱他的吗?就算我母亲答应,金家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桑晓汐冷哼道:“长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父亲?父亲当朝宰相,岂会受你的威胁?父亲,我娘钟情你一辈子,她就算死,也应该葬在你身边才对。若你百年之后,女儿还可让你们同寝。”
两个人各执己见,一时间,桑诚渊也陷入了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