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都是被异族在占领区强行绑来的壮丁,他们将作为劳工,帮助异族修建堡垒、战壕、营地,以备日后的大战。
米苏在一旁喃喃的自言自语,“一个壮年男子,怎么会被一条细细的绳子困住,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不逃跑,任凭异族蹂躏摧残。”
路人听到米苏的低语,露出了苦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帝国军队都成了异族的走狗,任人摆布。连善战的高山人都不是异族的对手,壁垒之城都沦陷了,据说现在奥斯坦帝国也被异族征服了。区区一个海祭司帝国,怎么能是异族的对手。也许投降,才是自保的唯一方法。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没人领导我们,我们更不敢反抗,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任由他们抢夺我们的财产,搬空我们的米缸,我们还要在一旁拍手叫好,有一点不情愿,都会被毒打。在这个年代,我们的生命如同猪狗,只要能让我们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萨鸥没想到,人们对异族的恐惧已经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连抵抗也成了痴心妄想。
高山王国家园被毁,几乎亡国灭种,依旧没有放弃反抗和斗争,心里对重夺家园的渴望从没有熄灭。灼日教廷半个国家落入异族之手,还在联合盟友誓死一战。奥斯坦帝国两面受敌,同时面对异族和反叛军的围攻,依然坚守不退。就连圣雪峰的人民,也愿意为了击败异族,甘愿献出自己的房屋土地。为什么毫发无损的海祭司帝国人民,对异族会如此恐惧?
此时此刻,萨鸥很想告诉他,人类没有放弃,我们还有希望。联军在坎特蒂努大败异族,和评议会在圣雪峰剿灭了异族的爪牙雇佣军联盟,奥斯坦帝国也没有被征服,还在跟反叛军和异族誓死奋战。遥远的海上还有我们的援军,一批又一批人类勇士还在不屈的战斗。
可话到嘴边,萨鸥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再有力的话语,在毫无斗志的人类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最让萨鸥和米苏气愤的并不是异族,而是那些人类中的败类。
在艾莎米雅港的街道和酒店中,一些恬不知耻的人类,围绕在异族身边,献媚谄笑,卑贱奉承,结结巴巴的用刚学会的异族语哗众取宠,怪异的腔调逗得异族哈哈大笑,就像挑逗小狗一样挑逗他们。
而这些人还乐此不疲,兴高采烈的恭维在左右,酒醉醺醺,不停的提议,为异族的伟大和胜利干杯,亲近的犹如跟多年未见的同胞兄弟。
这些败类中的很多人,并非无知无识的愚民,正好相反,他们都是贵族子弟和帝国高官。
哪怕是最低等的异族战士,在这些昔日的达官贵人眼中,也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在异族的统治下谋得继续的荣华富贵,或者伙同异族一起去掠夺,从中获利,壮大自己。
他们的行径,比异族更加残忍无道,他们主动告发,指引那些异族到他们的仇人家中,污蔑对方意图反叛。然后异族就会不分青红皂白,拿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态度,将其一家老小捉拿,有些甚至被当场残忍杀害。
论恶行,他们跟异族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异族好歹有军纪约束,还会顾及到跟海祭司帝国的合作关系,限制他们不能过分的胡作非为。可那些叛徒们在这样的乱世下毫无法纪和避讳可言,只要得到异族的认可,就可以肆意妄为,尽情宣泄他们的任何兽性。
看到这些人,萨鸥的手痒的要命,对他们的憎恨甚至超过了异族,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米苏使劲的握住萨鸥的手,示意萨鸥一定要冷静,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坏了正事。
为了安全起见,萨鸥带着米苏来到了一家他儿时常去的酒楼作为暂时落脚点。因为他了解这家店的主人,那是一个正直豪爽的中年男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甘愿当异族的走狗。
“老板,还有房间吗?我们要两间。”走进冷清的酒楼,吧台前一名男子坐在高脚椅上发呆。
昔日容光焕发,积极热情的店主人,如今已是满面沧桑,脸上的苍白,透着对一切事物的麻木与冷漠。
男子抬头撇了萨鸥一眼,眉心微微一皱,随即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问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嗯,我们今天才到艾莎米雅港。”萨鸥回答。
“现在还有人主动跑到艾莎米雅港来?也真是为难你们了。楼上全是空房间,随便住吧,给不给钱都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谢过店主人,两人走上楼去,在最靠里边找了两间相对的房间。
关上房门,米苏面色凝重的对萨鸥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艾莎米雅港,给我的感觉比高山王国被异族血洗的村子让我更感到不寒而栗。”
“因为这里的人心已经丧乱了。高山王国虽然几乎亡国,可那里的人民没有放弃,还在想着战斗,还在想着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重建家园。可这里的人,已经臣服于异族的统治,甚至庆幸自己只是被压迫,还没到被屠戮的地步。”萨鸥望向窗外,悠悠的说着。
“你说的没错,两个国家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不了解海祭司帝国,这个国家自古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不重视军队的全方面建设,只知道壮大海军保住艾莎米雅港,其他没价值的地方就算丢了,对他们而言也毫不在乎。屈服、退让,是刻在他们血液里的。在这种文化的影响下,海祭司帝国的人民自然也没有高山人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和不屈。当年德一诺执意从军,就是想改变海祭司帝国的现状。现在想想,一诺比我有抱负得多,我那时候想的只是让自己自由自在。”
“只可惜凭他一个人,很难改变。”
“是啊,他们没救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里。”
米苏走近萨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现在海祭司帝国是我们的敌人,越是这样,其实对我们越有利,因为更容易打败他们不是吗?”
萨鸥点了点头,转身给了米苏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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