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钟松泉的这一试探,钟妙朝他看了过去。这一看,仿若是将将发现有他这个人一般,整个人都顿住了。
“哥?”
和钟松泉相遇虽是她计谋中的一部分,可到底是亲兄妹,钟妙自然是百感交集。
她原本心里还在忐忑到时候自己应该要如何表现,显得自己没那么刻意。谁知道,事到临头了,也不用她去多想,她自然而然就泪流满面。
钟松泉眼圈也红了,一激动直接就抓住了钟妙的手。
“阿妙,当真是你?”他把跟前的少女仔仔细细瞅了几个来回,眼神明明暗暗的,“当然你不是和母亲……”
钟妙泪眼婆娑,神情一下子哀戚了起来。
“当年我和娘所乘坐的马车出了事故,娘当场没了气,我则是被江姨给救了。江姨救下我的时候,我也是奄奄一息,可到底我还是活了下来。”
“最初我想着我和娘出事了,你们肯定会来找我们。谁知我等了好几年,愣是什么都没等来,想来我和娘在您和爹的心里也没占多大的份量。”
“江姨说要把我送回去,可是路途遥远我又身子不好,不宜长途跋涉,故而回京的事一拖再拖。”
“江姨便说她遣人递信回去,只是可惜,依然石沉大海,别说等你们来接我了,就是连个回信都没有。”
钟妙说得十分可怜,再配上她恰到好处的两行清泪,显得越发娇弱无助。
“后来江姨费尽心思探了钟府的情况,这才知道爹爹已经另娶他人,而府里头也有人替代了我的身份活着。我已经一无是处了,哪里都不需要我了,便踏踏实实和江姨一道过了。”
“如今我也不叫她江姨,而是叫阿奶。若非阿奶,我早就死在了那场意外里,以后我定是要给她养老送终。”
钟松泉堂堂七尺男儿,听得自家亲妹声具泪下的哭诉,心里已经十分难过。
如今听得她最后一句,登时就急了。
“阿妙,你这是不想认祖归宗了?江姨始终是江姨,你是姓钟,是钟府的大姑娘。”
钟妙拭了拭泪,“哥您误会了,如今府里的大姑娘另有其人,我这个真正的大姑娘未必有人会认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死了,还认祖归宗做什么?”
她说完之后,也没心情继续挑选首饰,掩着脸站了起来。
“哥哥,我如今也不在京城常住,这次不过是过来办事的,很快就会离开。您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往府里说,省得给府里带去了麻烦。”
“以前你们没把我找回去,也让我伤透了心,如今甚至还弄了另一个我养在府里,我确实也没回去的必要了。既然你们都不要我,那我也有自知之明。”
“左右我如今也过得挺好的,阿奶也疼我爱我,待我如己出。我们如今也有傍身的赚钱生意,日子过得不错,一切都很好。以后我和钟家也没关系了,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钟妙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梁柔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忙把钟妙搂在怀里安慰。
她似感同身受,眼里也蓄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