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忱在一旁看着,脸色更是黑沉。这小子脸可真大,还肖想人家喊他大哥?要是表哥在这,知道昭姐儿被人如此对待?还不知还气成什么模样。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周谨扯开,冷眼看着他,“周半吊子,谁是你兄弟,你不要乱说话。想套近乎?可没那么容易。”
余怀忱站在沈昭身边,堪堪挡住周谨的视线。
周谨眉头一拧,面色不豫地看着余怀忱,“九愣子,怎么到处都有你?我跟余小弟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余小弟都没开口,你在一旁说甚?”
说着,他往一旁走了几步,不再理会余怀忱,而是满脸堆笑地看着沈昭,“要不你喊我重行罢,这是我祖父给我取的字,我轻易不让人喊的。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沈昭看着,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她突然觉得周谨真是十分有趣。
不知道周家怎么养出他这么个性情的后生来。这样的性子怕也只能去往战场军营,能少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若是去了京师权柄之处,只怕会尸骨无存。
她朝着周谨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唤我少明罢。”
“少明,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周谨瞧着她的笑容,忍不住直了眼,喃喃自语,“比我还好看。”
沈昭本来还有几分恼意,可最后一见周谨这副表情,又说不出骂他的话来。可能任谁对着这张俊秀清隽的脸,都无法生气。或者说难得跟他这种愚钝至极的人计较。
两人交谈这么一会儿,就到了讲学时间。
今日教箭术的先生名叫陆兴,曾是边关将领,官至游击将军。在与鞑靼之战中,身体受损,不利于作战,便解甲归田。他原先亦曾求学与豫东学府,因此辞官之后便来学府教学。
武学府的学子在先生正式讲学之前,都需要锻炼一段时间,确保之后的活动能施展开来。一群人围着演武场跑了数圈,才停下来。
接下来便是练习拉弓射箭。
今日并非头一次教箭术,射箭的基本要领学子皆已掌握。陆兴早就命人在一旁放了数支弓箭,均是由竹木制作的普通弓箭,弓力从一斗到一石不等。箭靶则立在六十步左右。
沈昭平日里亦锻炼身体,因此射箭对她而言不算难事。只是毕竟年幼,臂力肩力有限,勉强能拉开三斗弓,但真要射箭,至多只能用二斗弓。
国朝军制,弓箭手用一石弓,骑兵用七斗弓。因此,以她这般年纪,能拉二斗弓也极不容易。倒是余怀忱在一旁目露担忧之色,别人不清楚,可他知道沈昭是个姑娘家。
本来她进这武学府就让人十分诧异,不曾想这个竟真要跟着他们修习。尽管她先前说自己想要强身健体,故入武学府。可现在是要拉弓射箭,竟也从容处之。
陆兴对这个由傅礼九老先生引荐过来的后生亦感兴趣,因此便让她率先示范。沈昭亦不扭捏,直接上前取了一把二斗弓,在场众人见此皆露惊诧之色。
这看着柔弱的少年郎,莫非还能用二斗弓?这可不简单。
沈昭并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十分从容地举起竹弓,按照她平日练习的模样——搭箭,扣弦,开弓,沉肩,然后放箭。
只听到一声短促的鸣叫声,箭羽便裹挟着破风之力,呼啸而过,转瞬间便射中箭靶。有学子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报道:“正中红心。”
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呼起来,这样的成绩——实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