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瞧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请先生放心,你既然极力引荐姜义权,我待在应天府的时日亦不短,等何时方便,我自会想办法见一见姜义权。”
裴元鸿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他最终还是为对方谋得出路,亦算不负所望罢。他向沈昭拱手行礼。
“姑娘之恩,我铭记于心。”
若不是沈昭知晓他至今孑然一身,并无亲属后裔,当真要以为这姜和与他有血脉之缘,否则何必这般尽心为他谋划?或者确实只是惺惺相惜,不忍其就此隐没?
“先生何须多礼?此事本是我所求,该是我多谢您才对。”沈昭言毕,亦向他拱手一礼。
之后她又将目光落在手册之上,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李季玉倒也不简单。”
中书科舍人,秩从七品。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职位虽不高,可供职于内阁,所办差事皆由陛下或诸位阁老下达。若能得阁老赏识,官运自会亨通。
裴元鸿闻言便道:“这李季玉倒是凭自身本事,此次入中书科的进士并不少,独他才情出众,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
沈昭微微点头,道:“这人倒值得注意。”说着,她又指了指册子上的几个人名,“这几人,你平日里亦可多同他们互通书信。若是他们有何不便之处,你大可助其一臂之力。”
“姑娘放心,此事我定会照做。”裴元鸿颔首道。只是片刻后,又忍不住道:“有件事不知是否可问?”
“但说无妨。”
裴元鸿思索片刻,便沉声道:“虽则姑娘这般做是有意让他们成为您的耳目,可以他们如今的身份来看,官职实在……太低。我知您大抵会想法子提升他们的职位,可是这事做起来……”
剩下的话裴元鸿没有再说,可意思却十分明显。以沈昭如今的能力,怕是有点难度。
他这亦是实话实说,沈昭倒不觉得恼怒,只是微微一笑,道:“还请先生放心,此事我自是有法子,不然现今这般招揽也是无用的。”
“您心里有数就好。”裴元鸿回以微笑。
两人又接着聊了一会儿。
沈昭这才起身离开,裴元鸿则把她送到门外。掌柜的早就收到消息在外头等着,见他们出来,便又上前行礼问好。
沈昭便又嘱咐裴元鸿,“我在应天府会待一段时间,往后那些人要是有何动静,记得给捎封信,安和巷的余宅,你应当知晓罢。”
接着她又向掌柜说道,“铺子里的事倒不必过问我,有什么事还是写信给谢掌柜便好。”
“小人明白。”掌柜的忙不迭地点头。
“嗯。”沈昭点点头,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不必送我了,你们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神落在街道上行走的一人身上。那人穿着湖蓝色的直裰,腰间系着玉佩,乌发全用玉簪绾起来,显得丰神如玉。只是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冷峻。
一旁的两人见她不说话,便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一个少年郎而已,并无异常之处。
裴元鸿忍不住问道:“您可是认识他?”
“你认识他?”沈昭眼见着对方拐进巷子里头,便收回眼神,继而看向裴元鸿。
“谈不上认识。”裴元鸿摇摇头,“只是经常见他往那条巷子去,故而有些眼熟罢了。”
“经常?”沈昭忍不住诧异,“他这是去干什么?”
“这我倒不清楚。”裴元鸿微微摇头,“只知道他隔段时间便会去巷子走一趟。”
沈昭却忍不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