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显灵了!”
那老人家看着沈昭的脸,神色间带着欣喜,忍不住喃喃自语。
沈昭顿时觉得头大,她差点忘了,自己两辈子都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不就是老祖宗显灵吗?先前在祠堂待得太入迷,都没听到来人的动静,再待下去,可不会有好结果。
她抬脚就走。
那老人家自是拦不住她,可她还未出门,外头便传来阴沉的声音,“余公子这是想去哪?”
沈昭的脚步蓦地一顿,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知何时,门口竟站着沈行恪,堪堪挡住她的去路,还有沈存尧一脸半是凝重半是羞愧地跟在身后。
她愣了片刻,继而微微笑道:“东西看完了,自然就该走了。”
“余公子好魄力。”沈行恪冷冷一笑,复又上前一步,原本温和的气息尽数收敛起来,取而代之地是一股压迫心神的气势,这是出入战场数十年的老将军该有的气势。
“来了不该来的地方,还妄想走吗?”
沈昭曾经在战场厮杀十数年,这样的气势唬得住别人,却吓不住她。因而她并未后退半分,依旧笔直地站在门槛后面,微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行恪。
“不该来的地方?沈家的祠堂是不该来的地方吗?”说着,她又偏过头去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牌位,“晚辈听沈兄曾说,福州沈家并非沈氏族人,而是沈家军后人。老将军觉得晚辈此言可对?”
她未等沈行恪搭话,又道:“沈兄定然同您说了,晚辈对沈家祖上有几分了解。正巧,晚辈来这祠堂后,发觉这上头供着的牌位,竟然都认识。比如那画上画的几位——”
她侧过身子,随手朝墙上一指。
“这可都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沈家将军。不知在这祠堂里边怎会供着他们牌位?莫非老将军继承了沈家武学,连香火也要一并继承吗?这可是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不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并不妥当。沈存尧的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沈行恪亦是面沉如水。
“这是我们沈家的事,无需向余公子解释。”他看了看那些牌位,又冷眼盯着沈昭,“我们祖上初建祠堂之时,便定下规矩,擅闯祠堂者,格杀勿论。余公子既然来此,也该遵守规矩。”
这是已起杀心。
在一旁的老人家同沈存尧便齐齐出声,“老爷!”“祖父!”
他们的声音还未落下,沈行恪便直接伸手朝沈昭的面门抓去,不带丝毫花俏的手法。沈家所授的武学历来都是杀人的招数,直截了当。沈昭练了数十年,自然也十分清楚。
当即一个侧身避开,又抬手朝他劈过去。
两手在半空相撞,发出一道细微低沉的碰撞声。沈行恪自是纹风不动,沈昭却被镇得后退数步,良久才稳住身形。哪怕她练了数十年的武学,懂得招数不少,可眼下这具身体在体能方面根本不够。
一旦同这种浸淫武道数十年的高手较量,转眼便会落了下风。这一世,她一直没有机会同他人交手,方才出手不过是兴起而击。可这般试探一番,确实发觉自己实力不足。
她心里头不免有几分感慨,像她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作为一方将领,能接下她一击的人并不多。如今就换成她接不下别人一击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她自己虽不满意,却吓坏了周围几人。她如今才多大,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竟然就能接下赫赫有名的沈老将军的一击。
实在让人震惊!
别人不清楚情况,沈行恪却明白自己方才用了几成力,可不是轻易能接下的。
尽管她方才使的是巧劲,也不简单。而且他对沈家武学亦十分清楚,虽只是简单的一击,可也能瞧出几分门道来,对方所习武学同沈家定是有几分渊源的。
沈行恪终于重视起来,看向沈昭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余公子这武学倒是极为出色,不知师承何方?”
这是他第二次询问,却明显比第一次更慎重。
沈昭依旧面带微笑,“无名之辈,不足以挂齿。”
她一手背负,一手曲肘半握放在腹前,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晚辈既然来了贵府,自会遵循规矩。只是在此之前,晚辈还想询问一句,沈家为何要隐姓埋名藏于此处?当年祖上究竟定下了何种规矩?以致于你们需从通州迁至此处,至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