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松雪出去后,沈昭复又躺回炕上,继续拿起书来。
可此时却是怎么也读不下了。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松雪说的那番话。
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个姑娘,往后总要嫁人的。再者,眼下老太太的有心算计,她虽有法子解决,可却不能让这样的琐事日日绊着她的步子。她哪来这许多精神?
可若真到了那一日,她的夫婿又该是谁?
她原先还想着余怀忱很好,可经过豫东学府那一番接触后,便只觉得对方是个十足十的孩子,想她两世为人也是三四十岁的人,怎能同一个孩子日日举案齐眉的?
可除了余怀忱,又有谁呢?
她又不曾心悦过何人,从何处来人选?
沈昭思及此处,顿时觉得头痛起来。因而析玉进来报备行头一事时,看到的就是沈昭神色莫测,满脸郁结地靠在炕上,手里虽拿着书,可显然是未曾看进过一句的。
她不禁大感意外。
继而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姑娘这是遇到何等烦心事了?”
沈昭闻言,顿时一惊,回过神来,好半晌才道:“……无妨。”
却是言不由衷的模样,脸上的郁结还未退下呢。怕是不欲多谈罢。
她这般想着,便又岔开话题,“姑娘,老太太那边的嬷嬷递了话过来,说是您去参加花宴的行头准备好了,让您仔细瞧一瞧,看可有不妥之处,若有,当即便拿去改了。”
她说着,便让在外头候着的丫鬟捧着托盘走进来。
头面,衣裳,鞋袜一应俱全。
沈昭见此,便从炕上下来,朝析玉吩咐道:“你将东西取来,给我笔划一下。看可有不合身之处。”
析玉应了一声。
随即将沈昭身上的外衣褪下,又取了上衫,是一件雪青色蔷薇折枝琵琶袖对襟短衫,白绫竖领,上头缀着蝶儿拥花玉纽扣。下身则是一条月华裙,色淡雅,褶细窄,行动时如水纹,又如月色。
腰间则需系着葡萄花鸟银纹香囊,下头垂着珠宝流苏。鞋子则是白底绣紫莲纹缎面鞋。送的头面是一副镶白玉满池娇,还有珍珠耳坠,水晶金珠璎珞,蓝水飘花翠镯等,皆是素雅的装束。
于沈昭而言却是极合心意。她的容貌过于惹眼,正好用这样素雅的装束遮掩一二。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道:“老太太倒是有心了。”
析玉却不如她这般心大。
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下了大价钱的,如此装束,若是不从沈昭收回点东西,怎对得住这身行头?后头还不知有多少龌蹉等着呢。
沈昭摇了摇头,随即让她将衣服褪下,复又说道:“你去回了嬷嬷,说是这身行头极合我的心意,让她替我好好谢过老太太。”
析玉只得应下。
刚欲领着丫鬟转身出门,却见松雪满脸异色地跑了进来,还险些撞在她身上。析玉见此,忍不住低声呵斥了声,“你这般匆匆忙忙,却是所为何事?”
松雪连忙行礼致歉,复又说道:“……给姑娘送信来了。”
沈昭闻言,顿时诧异起来。
好端端的谁给她写信?
“拿来我看看。”
松雪随即递上去,析玉则是看了一眼信件,复又领着丫鬟出了门。
沈昭接过来看了一眼,哪知封皮上并未有只言片语,她忍不住问道:“你可知这信是从哪儿寄来的?”
“并不清楚。”松雪摇了摇头,“婢子差人去还木盒之时,恰好遇见门房的仆从将这封信递了过来。只说是一眉清目秀的小哥交付的,说是交给姑娘您,却未说从何处而来。”
沈昭当下了然,便拆开细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