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寂静。
大街小巷中穿插的唯有更夫敲着梆子的声音,延绵不绝,站在府衙里头守夜的军士听到更声,均是精神一振——该换班了。
果然就有巡逻的军士从不远处走来,为首的千总见他们精神萎靡不振,当即便喊道:“都打起精神来,不知道此处守的是何物吗?若是出了半分差错,你们担待得起吗?”
守在门口的数名军士一听这话,顿时睡意全无,齐声道:“请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千总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四周,静悄悄地,唯有树影在风里摇曳,如月色下翩翩起舞的美人,撩人心魂。
“行了,换班吧,你们先下去歇息。”
众人皆是应好。
随即将东西交出来,道:“里面的货物已一一清点完毕,一样不缺。”
千总接过来随意翻看了一眼,几名军士又将大门打开,领着他进去查看。他让众人举着火把,在里头巡视一番,发觉并无异动,随即便出门。
让跟着过来的军士上前,将他们替换下去。一时间,谁也没注意到,一道身影若魅影一般,在廊间穿梭而过,转眼便越过众多军士。
借着朦胧的月光,来人隐隐能瞧出一个大概。屋里摆的正是贺家运进总兵府的那些货物,但是数目方面并不能对上。似乎只有被贺家格外注意的那几箱才端端正正地摆着。
他不由得一愣,当下顾不得这许多,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番。刚将一个刷漆木箱打开,就被里头的东西晃得眼前一花,正欲仔细看去。
外头突然想起了爆喝声。
“什么人?!”
他正欲转身离去,却发觉对方早已破门而入,手中弯刀破风而来,直劈脖颈。
根本无处可逃。
他一个侧身躲过,又一个反旋踢踢过去,勉强压制了一分,便欲从旁边的窗户逃走,却发觉窗户早已被钉上。
他当下一惊,自知中计。
一个跨步上前,直取对方面门,将其手中弯刀打落至地。又从腰间取出匕首,直攻脖颈。对方应声而到,门口却涌进了更多的军士,数人举着火把,将大厅照得犹如白日。
又有数人上前,直逼而来。
他猛地向后退去,避开几人的长剑,又从一侧攻去。抬脚直逼近处之人的胸腹,手中匕首则是犹如噬魂的火焰,悄无声息的划过对方的颈部。
一时间竟是无人可挡。
然好景不长,双拳终难敌四手。很快,从侧面砍过来一柄窄刀,瞬间砍进腰侧,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刀刃剥离,发出血肉被撕扯的声音。
他一个侧身,挥着手中的匕首,砍落直逼而来的弯刀,同时抬腿踢过去,硬生生地将身侧数人逼退。几人发出一声闷哼,正欲再上前,外头却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都住手罢,留活口。”
此刻厅堂内的灯火早已被点燃,亮如白日。
守在门口的数名军士,渐渐上前,将他包围在内,而门口,缓缓走进来两道人影。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灰白道袍的中年男子,年逾五十,长发绾髻,眉目肃穆,不怒自威。
却是宁夏总兵并征西将军顾准。
只见他看向站在厅堂中的黑衣人,忍不住露出几许兴味的笑容来。
“想不到我这总兵府还能有贼子混进来?胆子不小。”
他复又摇了摇头,朝那几个围在一侧的军士道:“可见你们平时训练偷懒了,连这么个小毛贼都止不住。事后,自己去领军棍吧。”
众人顿时垮了脸,却只得纷纷应好。
而他身后的人也在灯光中渐渐显露身影来,正是此次运送货物的领队,贺家子弟贺道岩。
只见他极为得意地一笑,朝顾准说道:“将军,草民早就说过,这车队里头藏匿贼子,欲以贪墨之罪险您于不义。果不其然,今日便让将士们逮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