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便都在总兵府养病。
云礼的伤势比她更为严重,虽是清醒过来,可下半身却是不得动弹,更别说拄着竹杖行走。可大夫亦交代过,不可整日闷在屋里,需每日到外头走一遭才利于痊愈。
因此沈昭身子尚好之后,便会推着云礼在总兵府里闲逛一番。此处知晓他们身份的人并不多,只把他们当成在此修养的远房亲眷,倒使得两人更加悠闲自在。
而她和云礼终是不再提及朝堂之事,只是如寻常好友一般闲聊。偶尔来了兴致亦会手谈一局,每每这时云礼都是自愧不如。
沈昭的棋艺确实少有敌手。
这一日,沈昭来了兴致。
便同他提起一事来。
“你还记得当年在大觉寺后院,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吗?”
云礼闻言,顿时一愣。
继而轻轻笑了起来,神色十分愉悦,“莫非你还记得?我还教你念字呢?你记得吗?”
这下轮到沈昭惊讶了。
“我以为你都不记得当年之事,没想到你竟知道。既如此,那当初我向你要几个人的时候怎还那般婆婆妈妈的?”
云礼听闻却是失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我要不记得你,你跟我提锦正绸庄时,便没有活路了。以后行事,可不许这般大意。”
沈昭顿时失望起来,她原以为自己当年所言之事对其震慑之威。
云礼见此,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说的那些事的确是我所忧心的。我当时还想着,当年跟糯米团子似的小姑娘怎么一长大,就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沈昭顿时得意起来。
趴在石桌上,抬眼朝他笑了起来,“我还有更伶牙俐齿的时候,你怕是不知道罢。”
“怎会不知?”
云礼亦支肘撑着下巴,“那年中秋你不是将季槐说得哑口无言,还有在金陵城时,季家宴会上,你也辩得对方无话可说。”
沈昭听闻,终是无言以对。
云礼却忍不住问起别的事来,“我送你的忘忧草,你可喜欢?”
沈昭闻言,顿时一怔。
好半晌才想起对方似乎真的送过她这样的物什,只是那东西后来——
她的眼神顿时闪躲起来,偏过头去,不甚在意地道:“什么忘忧草,我怎不记得?你莫不是送给别的小姑娘了?”
“这话从何说起?”
云礼略有几分疑惑,接着又道:“那日你身边的丫鬟来找我,便是以那锦囊为信物,里头不见花籽,料想已被你种下了罢。”
沈昭听闻,顿时明白过来。
定是两个丫头瞒着她留了下来。也不知被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不咸不淡地朝对方瞟了一眼。倒叫云礼心中一惊,心道自己方才那句话出了差错,竟惹她心里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