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的性情向来倨傲,众人习以为常。
但像今日这般不给人脸面的,却是少见。如此随意的语气,问的是人,还是府邸的仆从?姑娘们不禁向沈昭望去,遇到这样的事,便是再好的性情也该忍不住了。
沈昭果然就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偏头向云祯看去。云祯神色淡淡,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等着自己的仆从回话一般。
沈昭大概知道那股怒意来自何方。
她没想到云礼的妹妹竟是这般无礼之人,完全没有世家姑娘该有的气度。不过是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要拿出如此姿态来,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否给云礼找过麻烦。
她沉了沉脸色,继而说道:
“县主也说是流言,既是流言,真假难辨,又有何可说之处?即便你真对此感兴趣,也不该说出这番话来。虽然郡主远在辽东,大长公主亦不曾过来,可皇后娘娘已喊我过去问了话。”
言下之意是陆皇后也算是云礼的半个长辈,喊过去问话无可厚非。可云祯只是个小姑娘,兄长的事,无论是为了闺誉也好,礼节也罢,都不该过问。
没等对方回话,她又接着说道:“若是真为你兄长考虑,便想法子将流言澄清好了。莫非你今日见我一面,问几句话,外头就不传我同云世子的事了?”
云祯听完这些话,脸色都青了。
沈昭也是后知后觉地一愣。
好端端的,她跟对方说这些做甚?方才还说云祯不该过来询问她流言之事,可这一番话,又哪里轮到她来说,云祯自有父母教导。再不济,还有兄长呢,她这个外人算什么?
再说,云祯还比她大一两岁呢。
沈昭忍不住轻咳一声,借此掩饰内心的赧然,又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方才之言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无他意,还望县主莫放在心上才好。至于流言之事,眼下县主既然见了我,就不必刻意打探了。”
这样的话,云祯哪里会信?脸色便愈发难看起来,沉着声音问道:“你说这话是何意?难道是觉得我问你那番话不妥当?”
竟然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
何止不妥当,简直是蛮横无礼,不忍直视。
沈昭忍不住在心里头这般想。
面上却是不敢认的,当即就笑道:“县主怎会这般想?就当我方才是在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她又接着转移话题,“说来上次匆匆离开,还未多谢县主搭救之恩。”
云祯狐疑地瞧了她两眼,心里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长这么大,还真未遇见过有谁当着她的面说教的,更关键的是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由得在心里头冷哼一声,暗道哥哥怎么会看中这么个奇怪的姑娘?往后可不能让她进门。
像别人谈及那些流言时都是羞愤不已,只恨不得拿条白绫上吊。虽然她也觉得这做法极蠢,可至少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吧?怎么这沈昭还能如此坦然?
不仅毫不在意,还敢大言不惭地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又说要让她澄清,都是现在这情况了,还澄清什么?自己不知道避讳,还能指望别人三两句话澄清?
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