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大为不解。
“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去见沈存尧。”
“现在么?”
析玉有些讶异,顿时瞪大了眼。
“自骑射一事后,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您呢。怎能去见外男?本就纷争不少,若再出了点事,只怕还会将沈公子牵扯进来。”
沈昭闻言也只好歇了心思。
倒不是惧流言蜚语,而是担心将沈存尧牵扯进来。他们沈家的身份本就敏感,又和前朝有牵扯,若是泄露半分,只怕就不得善终。再者,她如今还不清楚沈存尧进京所为何事。
沈昭思索了片刻,继而说道:“我写封信,你待会儿送给哥哥。等他和沈存尧见面时,再交于他便可。沈存尧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
今年去林子里头狩猎的比往常多些,除去固定的诸皇子那一队,还分了六队。沈清远便和沈存尧一队,余下一人则是与沈存尧同为三千营新晋军士的周训。
沈清远参加狩猎的缘由,周训多少有些耳闻,因而倒不太意外。
倒是沈清远有些羞愧,极为诚恳地行了一礼,道:“我于骑射方面实在勉强,若非……还望两位海涵,万望莫牵连了两位。”
周训虽有心借此机会一展身手,却也不强求,当下便道:“沈小弟不必如此,你们抓笔杆子的,能挽弓射箭已是不易,何须强求?令妹之风采,我亦见过,未必如她。”
周训是典型的粗犷汉子。
那一声沈小弟已道尽一切,不过他的确比沈清远要大上几岁,倒不算出格。沈清远亦不觉得其言语冒犯,又是拱手行一礼,“有周兄这番话,我这颗心算是落下了。”
沈存尧看不惯他们客套,复又说道:“不必如此礼让。沈兄怕是不知,明则是福建总兵周老将军的嫡孙,与我们相识的重行还是他的从弟。”
沈清远闻言,脑海里顿时浮现周谨那张昳丽的脸,若非沈存尧这般说,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面容端正的少年军士同周谨联系起来。
“原来是重行的从兄。”他笑了笑,看向周训的神色更亲近了些,“我原先在豫东学府时,倒是与他有过不少来往。”
周训隐约听周谨提及过豫东学府之事,当下笑道:“那小子皮得很,怕是给你们惹了不少祸事。”
“重行只是性子活泼些罢了。”
沈清远不好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说太多坏话,只得讪讪笑道。
几人这般闲聊了两句,很快便到了进树林的时间。按照规定,他们在林子里需待上三日,第三日黄昏时候出了林子,便可将所得之物上缴,继而计算成绩。
此处的所得之物并非依数量多少来算,而是将你所猎之物与数量综合起来评判。若是凶猛之兽,即便只有一头,亦能拔得头筹。
一切就绪后,众人陆续进了林子。
沈昭在高台上看着,心里不由得泛起几丝忧虑。
云礼便在一侧安慰道:“沈兄身边有沈存尧和周训在,必不会有事的。他们两人可都是三千营的好手。”
沈昭倒也清楚情况。
不过此事终究是窦家逼出来的,她哪能放心?
“但愿如此。”
但事实却未如人愿。
等到第三日黄昏时,各分队都已陆陆续续地出来,却独不见沈清远等人。沈昭差人去询问了数次,直到狩猎时间结束,亦未见几人。
崇仁皇帝亦得知此事,连忙命禁卫军进林子里搜查,生恐出了意外。早些年狩猎时,便有人迷了路,走到了危险地带,冒犯了盘踞在那一处的狼群,险些丧了命。
沈昭知晓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云礼只得在一旁安抚她,“汝宁,你且放心。图与上的范围只是林子外圈,遇不到多少野兽,必不会遇上麻烦的。兴许只是迷了路,耽搁了些许时日。”
“我如何放得下心。”沈昭忍不住蹙了眉,“哥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真遇到凶猛之兽,哪能是其对手!既然有图与,都到这个时候了,也该出来了才是。”
狩猎规定酉正时刻便得将所猎之物全部上缴,可眼下已过戊正,他们却还不见踪影。
“我不放心哥哥。我要去看看。”
沈昭猛地站了起来。
“汝宁!”
云礼一惊,猛地拉住她的手。
“万万不可。那里头那般危险,你一人如何去?皇上已经派了禁卫军在里头搜寻,想必不用多久便能寻到。你孤身一人,即便去了又有何用?”
沈昭眉头一皱,“可他们都进去了半个时辰,亦未有结果,我怎待得住?再者……再者这里头还不知有没有窦家插手!”
“这个关口,窦家这般是自寻死路。”云礼立即否定了她的看法,“你这是关心则乱。”
沈昭却没有将疑虑完全打消,“未必如此。兴许窦家……就是要逼我出手!”
云礼一怔。
沈昭甩开他的手,起身往外走。
“汝宁!”
沈昭顿了顿,继而沉声道:“云子谦,他是我哥哥。”
云礼讷讷不知所言。
“将云崖带上罢。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沈昭应了下来。
“你放心,我身手不差,这样的地方,自保定是无碍。再者,我亦非孤身一人。”
云礼无力地垂下眼眸,终是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