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意聊了两句,却见沈昀打发身边的丫鬟过来,“四姑娘,我家姑娘说了,你在此处待着,若觉得无趣,不如随着她去别处同姐妹们聊聊天。”
沈晖听了沈昭那番话后,心中自有思量,对这些高门贵女愈发没了兴致,当下便婉拒,“不必了,你同三姐姐说,我在此处待着自在得很,无需再去别处。”
丫鬟大抵没想到她会婉拒,怔了一瞬,才屈膝应好。
一旁的沈昭则是露出几许兴味来,仔细打量了沈晖一番。倒叫沈晖心中不自在,挪了挪身子,迟疑着问,“五妹妹这般看我做甚?”
沈昭思索了片刻,继而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要浪费?”
“原是为这事。”沈晖笑了笑,十分认真地看着沈昭,“不是你方才同我说,各有各的好与坏吗?我又不想入得高门大宅,行那人前光鲜,人后苦楚之事。还不如小门小户来得自在。”
“四姐姐倒是想得开。”沈昭微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惜的是,三姐姐未必如你这般想得开,心里只怕还在为你不受她的好而忧心呢。”
沈晖听闻,不禁微微瞪眼,片刻后才平复心绪,“五妹妹这说得什么话,三姐姐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何好惦记的?”
沈昭却没有信她的话,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道:“或许我该换一种说法——不知四姐姐之前发现了什么,竟惹得三姐姐这般忌惮。”
沈晖面上笑容一僵。
却见沈昭已收回视线,微低着头去取桌上的点心,神色淡淡,“四姐姐不必紧张,我就是有些好奇,想知道三姐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晖勉强一笑,连忙摆手。
“哪里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帮了三姐姐一个小忙罢了。”
她可不觉得沈昀的事自己能插手,即便将那事捅出去,依沈昀又是嫡出又是长姐的身份,想要对付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沈昭有没有本事跟沈昀对上,那是她们的事,她可管不着!
沈昭见她一脸诚惶诚恐,也不多言。只怕再说下去,那结果也没什么奇怪的。
近两年,尤其是今年伊始,沈昀的胆子愈发大,同慕容祗的来往更加紧密,兴许就是因出门太频繁,才被沈晖察觉了蹊跷之处。
记得不久前,诚意侯世子得了急症,御医说熬不过这个深秋。而他膝下又无子,怕就怕他还有后手,不动声色地过继个养子。想必府上二公子也在为这事忧心。
慕容祗一向同他交好,在这事定然会出力,宫中林淑妃只怕也要在崇仁皇帝面前多说上两句话。兴许还要说动几家勋贵一齐说话,才能让他稳稳当当地坐上世子之位。
毕竟那诚意侯世子还没死,就这般急着讨要圣旨于面上实在不好看。且对方那急症也来得蹊跷,虽说他那人没什么本事,可身体却不差,这突然来了个致死的急症,想不让人起疑都难。
此事,也不知沈昀知晓多少,她跟在慕容祗身侧,只怕出过不少力罢。
思及此处,沈昭面色一凝,顿时觉得形势略显严峻。眼下的沈昀俨然是慕容祗身边的谋士了,可沈府上下几乎无一人察觉。她虽然清楚此事,可自己手上还不干净呢,哪里好意思去揭沈昀的底。
不过照如今这形势,程党支持慕容禛,沈家就算不站队,也是跟在慕容禛身后的,沈昀这样就是跟自家人作对,以后自有苦吃。
只是皇储之争……她眼下还没有资格参与,看戏便好。
沈昭这般思忖着,片刻后就被一道声音扰乱了思绪,她回过头,却见孟姝走了过来,笑意盈盈,“昭姐姐,我可算是能过来同你聊聊天了。”
沈昭朝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今日客人这般多,怕是忙坏了吧。”
孟姝在她身边坐下,道:“其实也还好,只是母亲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着主持中馈,才让我在一旁协作姐姐的。”
“是该学着点了。”沈昭侧过脸,朝她轻轻一笑,眼里又露出些许促狭的笑意来,“再过两年,你就是大姑娘了,该说亲了。”
孟姝闻言,倒有几分羞涩,佯装怒意地看了沈昭一眼,“昭姐姐,怎么连你也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