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凝眉。
他便接着笑道:“左庶子,少詹事兼侍学讲士,再转侍郎官到入阁,应该差不多了吧。”
“孟公子的仕途规划得极好。”
沈昭微微颔首。
“那有何用?”孟湛冷笑一声,“等我真正入阁之时,你怕是早已嫁入永嘉侯府了吧。就算我是少年英才,只怕也入不了你的眼,这孟家哪比得过恩宠不衰的永嘉侯府?”
“孟公子!”
沈昭不禁皱眉。
“这是两码事。我于你无意,自不会言及连理之事。”
“所以,你看中了云礼哪里?”孟湛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他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随时有可能病逝,你嫁过去,就不怕守了寡吗?”
沈昭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眼底带上了几分寒意。
“孟扬浊,还请慎言!云世子的身子如何,还轮不到你说!在背后言人弱疾又算什么坦荡之事?!堂堂七尺男儿,莫非真要为点儿女私情,丢了自己的志气不成?!”
孟湛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沈昭继而冷笑,“你寒窗苦读十数年,倒头来谋求的官位莫非只为意气之争?未免太让人瞧不起了!”
“沈姑娘,我——”
孟湛想反驳她的话,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昭见他神色黯然,面色更冷了几分,“又或者,你辛苦求来的官位,真的只是因意气之争?这左庶子之位是如何求来的,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得很。你执意求它,与我大概也没什么干系!”
孟湛的身子猛地一僵血色顿时褪去。
忍不住抬眼去看沈昭的脸,逆着光只能看到她愈发冷厉的眉眼。心里头顿时像是被揪在一起一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今日所谋得的官位,难道真的只因意气之争吗?他心里想的莫非不是手握权柄,千万人之上吗?只因他出身过低,才不得不竭力而行。
沈昭见他良久无语,便又说道:“孟扬浊,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与他人无关。也望你好之为之。”
孟湛闻言,猛地起身,越过桌子走到沈昭面前,“如果……如果我也有他那样的身份地位,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
沈昭听闻便冷笑一声。
“孟扬浊,不是所有人都像一般。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沈昭的话如一把利剑,瞬间刺中孟湛的心,他猛地后退一步,手撑着石桌,嘴唇翕和了半天,终是紧抿着,半晌无言。
沈昭便不再看他,转过身子才走两步,却见孟妧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我道寻你这许久都不见踪影,原来是躲在这偷闲!”
身后还跟着几家的女眷,沈昭随意扫了一眼,都是些熟人,连沈昀也在其中。她的眼眸愈发阴沉,看来这些人都是算计好了!
她忍不住偏过头去看面色苍白的孟湛,难怪他今日的态度那般古怪,原来后招都在这儿呢!难不成又要来个瓜田李下吗?真是些使不完阴损招数!
沈昭的脸色略显阴沉。
“孟扬浊,我原先道你还是个端方君子,眼下看来却是真小人!”
孟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上前一步将沈昭挡在身后,“妧姐儿,你这是干什么?莫要怠慢了府上的客人!”
“大哥觉得我在做什么?”孟妧淡淡一笑,“自然是寻人啊,哦,不对,应该是为你择妻才对。你不是一直心悦沈五姑娘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看来你没有放过啊。若是我们今日不来,你们——”
“住口!”
孟湛涨红了脸,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沈姑娘分明是在此处等姝姐儿,我不过路过而已。转眼便是要成亲的人了,说话也没个分寸,姑娘家的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你觉得我不懂礼法?”孟妧冷笑一声,继而看向沈昭,“那你瞧瞧她,青天白日的,同男子幽会,难道就知廉耻吗?!还有大哥,你好端端地跑到这小花园做甚?莫不是知晓沈昭在此才来的?”
“我说了,事实并非如此!”孟湛皱起了眉,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躁,丝毫没有往日的沉稳,“沈姑娘分明是被姝姐儿喊过来的。姝姐儿呢?叫她过来解释一番便知晓实情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人群里看去,这才发觉根本没有孟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