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和拜见将军。”
吴雍进了书房,便直接躬身行礼。
周辽坐在上首,见他神色间隐有疲倦之意,便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圈椅,“吴先生一路上奔波劳累,赶来此处,不如先坐下歇息。”
吴雍张口便婉拒此事,“事态紧急,眼下将军正在受刑狱之灾,元和身为其麾下幕僚,不可为之避祸患便罢,如今自要为其谋解决之法,又怎有颜面歇息?”
周辽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难得你有如此一颗耿直之心,凤忱这些年倒没白养你。”
他顿了一下,又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凤忱养了数十年,眼下正是用兵之际。你这个奉国将军身侧的第一谋士,可有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
吴雍神色肃穆,未见嬉笑或是自得之意,“元和今日求见将军,便是因为此事。”
周辽应了一声,遂又问道:“依你之意,如今可是有法子了?”
吴雍闻言,沉默了一瞬间,看向周辽的眼神略显复杂,“无意中发觉了一些事,倒是刚好射中要害。只是若无将军相助,此事便是空谈。”
周辽心知吴雍这般说话不过是在抬高他,想求得他相助罢了。当下神色间未有多少变化,只淡淡一笑,“你先说说是何法子,老夫才知道该不该应。”
吴雍不意外对方这般态度,只问道:“将军可知此次赵少恭等人为何能如此轻易地行污蔑之事?”
周辽想起方才刚看过的那封信,不禁挑眉问道:“莫非你觉得是赵少恭等人同倭贼勾结么?此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想让人家心服口服,就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
吴雍听到这话,神色间顿时轻松了些许,周辽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心中有意动。想必是赵钦等人在福建的作为亦让他心中有所警醒,因而不敢放任其所为。
“将军所言不错。”
吴雍点头微笑,继而又挑眉,眼眸里闪过淡淡的嘲讽。
“但将军定然不知,赵少恭是如何同倭贼勾结的。”
他不待对方回话,又接着道:“将军在福建镇守多年,对此地海上私运泛滥之事定然清楚。此事因朝中插手之人过多,且又多是些位高权重的,所以只能放任其所为,难以除尽。
但近两年,海上私运之事却不景气。不过压制私运的并非我们大周的军士,而是在海上横行霸道的倭贼。正因如此,海上私运曾一度减少,我们还为此欣喜过一段时日。”
周辽听得此言,眉头已是微微蹙了起来。他隐隐可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吴雍接着便笑了起来。
“将军可知倭贼是如何得知那些海船的消息的么?”
“是赵少恭……”
周辽微微瞪大了眼,露出些许诧异来,继而又失笑。
“就是受人敬仰的赵大人。”吴雍眼神微冷,笑容里满是嘲讽之色,“这海运一事向来归他管,从福建港口出去的海船有多少是经的他的手,又有多少人耗费重银贿赂,将军应当知晓一二。”
周辽顿时无言以对。
又听吴雍说道:“我们这位赵大人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仅敢用此事同倭贼做交易,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拿下整个福建的海运走私。可见身后有靠山,就是好乘凉啊。”
周辽闻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赵少恭行事……还真是不留一点余地啊。”
何尝不是?
且他同倭贼交易,从中必能得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