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溪此刻并没有多少心情应付他,只是突然发觉此次大长公主唤他过去议事,或许并不同于往日。
但有些事他自己心里头也不确定,因而并不敢妄下定论。可话却已经回了,此刻即便想改主意,不去大长公主府只怕都不成。
这般行事兴许更会引起怀疑。
云礼不明所以,只觉得云道溪的态度略有些古怪,他思索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可是遇到难题了?是否需要儿子帮忙?”
云道溪一怔,打量了云礼半晌,忽然说道:“老祖宗唤我过去议事。正好你也有许久不曾见她老人家了,不如就随我一齐去看看罢。”
云礼本想婉拒,可一见云道溪态度有些古怪,顿时便觉得自己改跟着走一趟,当即便笑道:“既然父亲都这般说了,岂有不去之理?说来,我确实有许久不曾见过老祖宗了。”
云道溪附和着说了两句。
心思却飞到天边去了,他总觉得这两年大长公主的态度愈发古怪,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他,所以这才想起要提防一番。
可若说大长公主是真的知晓某事,那就不该如此轻飘飘地对他。云道溪想不通其中关卡,只好在心里头备好数套说词,以备不时之需。
云礼倒是察觉了自己的父亲此刻神色有些不在状态,可他身为人子,也不敢肆意打探,过了片刻,便只好提起朝中的一些事来。
“我听闻父亲今早向陛下谏言,说是要增开海运?我觉着这法子是再适合不过的。没想到父亲久居辽东,竟还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云道溪听他无缘无故地提及此事,心里头顿时一惊,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地道:“我也是看够了百姓疾苦,才想着一定要找到法子帮助才是。可一劳永逸的法子实在难寻。才出了这么个劣挫的主意。”
他顿了一下,又细细说道:“广东那边的生意你也打理过,海运一事究竟能不能赚钱,你心里应当是清楚的。”
云礼点点头,过了片刻,又犹疑着问,“父亲同朝廷上言,真的只是因国库空虚,想为百姓某些钱财么?”
“当然。”
云道溪回得十分坦然。
“除此之外,我还能有别的事么?”
云礼却微皱着眉道:“自然是有的。”
云道溪一怔。
又听云礼说道:
“您最初插手私运,所为何事,我还是清楚的。这些年,您一直在海外寻找,可惜却了无音信,心中难免会着急。若是真的开通海运,往后出海应当要方便些,您也更容易找回那些人。您可是这般想的?”
云道溪愣了一下,神色微冷,好半晌面上才扬起了笑容。
“你倒是看得清楚,我确实夹杂着这份私心。实在这么多年,一直孤苦伶仃的,心里头难免会有几分念想,又寻不到别的法子,只能借助这样的事,同今上提一提。
本也没有打算今上会同意。却没有想到,国库竟然紧缺成这般模样了。而那些高门大户也想着借这个机会赚些钱财,因此这般轻易就被批了下来。倒叫我松了口气。”
云礼闻言笑了笑。
“其实父亲若真想寻回他们,同老祖宗说一番也可,让她派人帮您。”
云道溪却立即婉拒。
“这样的事怎好意思麻烦她老人家?我孤身一人来此,已受了她不少照顾,实在不想再提出别的要求来。”
云礼听闻,心念微动。
到底没有再说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