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侯云道溪,在她的印象里,除去是云礼的父亲外,似乎并无别的身份。主要是此人素日里行事太过平淡,一声不响的,其实很难惹人注意,再者,她对勋贵确实了解过少。
而永嘉侯也不过是在辽东之时,战绩较为突出,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别的举措。可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这番言论,仔细想来,便可发觉并不是个简单人物。
寻常人听到国库空虚,周转不开,一时间怕是想不到开海禁。除非是他心里头一直在琢磨此事,然后借用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罢了。
但是开海禁之事究竟于谁有利,还真说不清。就像国朝那么多人,只要能插手的基本上都能获利,单凭这一点就说云道溪有别的目的,其实并不合理。
沈昭微微叹了口气。
复又想起一事来,她之所以会和云礼相识,不就是因为广东省的私运吗?且他们的规模并不小,以云礼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其幕后主人很有可能就是云道溪。
他们早在数年前就插手了私运,且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眼下又为何要执着于让其过明路?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一旦细想,怀疑就会越积越多。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昭撇开这个念头,过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将析玉喊进来。
“你给惠州府去个信,让周誉时刻注意铺子里的状况,他眼下不是正跟在掌柜的身边做事么?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应当很快就能发觉,让他及时来信。”
析玉听闻此言,却是沉默了良久,并不言语。
沈昭见此,眉头忍不住一皱。
“你这是怎么回事?让你送个信还不乐意了?!”
看似淡淡的责备,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冷厉,可见心里头对此确实带着不悦。
析玉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姑娘心里头不愿意,又何必让婢子去做这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还不让自己心里舒坦,何必呢?”
沈昭不禁微微一怔。
“你这话是何意?”
析玉便抬眼看向沈昭,“姑娘真当婢子是个糊涂鬼呢?周誉在哪间铺子,婢子会不清楚么?婢子还知道那铺子是谁名下的。”
她见沈昭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便沉凝了一瞬,又狠下心来说道: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之前那流言之事过后,您就总防着侍书她们。还在暗地里时不时地探查永嘉侯府的事……”
析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要婢子说,您和世子爷眼下总归是一体的,往后若不出意外还是会走到一起,又何必因这些小事在心里起了疑,反倒闹得不痛快。
您若真想知道,何不亲自询问?莫非云世子还会瞒着您不成?婢子瞧着世子爷心里头是真有您,您若开口,他定会知无不言的。”
沈昭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些许无奈和茫然,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
“事关身家性命,只怕谁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罢。”
析玉终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