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能否可信……”
沈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还是只能兵分两路。云十四他们是茶水铺的常客,之前又在角斗场混迹了许久,这样的人很常见,他们一时间也分不出真假来。
而眼下被怀疑地则是我们。明日下午等最后那场比赛结束,角斗场会照例送奴隶离开,我们到时候跟着他们离开就行。”
“如今他们已经起疑,我们再跟踪,岂非自投罗网?此行过于凶险。”
“倒也未必。”
沈昭神色微沉,继而说道:
“我们虽被怀疑,可到底没有特别的举动,他们不可能因我们而打乱既定的规矩。我们首先应该坦然行事。客栈那边,不管有没有盯梢,我们待会儿都只能回去。”
“主上这是以自身为诱饵……若是他们真起疑,我们回去,只怕会遭到截杀。”
薛柏一显然不赞同。
沈昭却不惧。
“若是放在往常,确实不可。可如今正是人多眼杂之际,若他们只是派人盯梢,尾随,那当然都是些小事,不会引人注意。
可若在城中心真刀真枪的动手,哪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不敢说能把这件事完全压下。心中有鬼不得不防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凭他们四人的本事,只要谨慎些,躲过对方的截杀亦有可能。而对方如果穷追不舍,他们也有能力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届时真惹旁人来查,确实得不偿失。
不知是因为对方并未太把他们放在心上,还是被沈昭说中了,对方不敢大肆动手,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寻个机会一网打尽,总之,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一行人都是安然无恙。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没能等到奴隶从角斗场出来。却发觉角斗场里面乱哄哄地跑出来许多人,看上去像是逃命似的。
沈昭不由得惊疑。
随便扯了个赌鬼问话。
“……出了什么事?!”
“奴隶杀人了!杀人了!”老赌鬼话都没说完,就连忙推开沈昭,踉踉跄跄地跑了。
可见真是吓破了胆。
否则以沈昭的力气,对方哪有本事随意挣脱?
但这话没头没尾……他们只好再去打探,这才得出消息——果真有奴隶杀了正在看台观看比赛的朝廷命官。甚至包括九边的将士,听说有位还是榆林总兵杜巩极为信任的下属。
这么大的事当然不是一个奴隶做出来的。
这处奴隶场留下的晋级之人并非只有之前那八个,附近奴隶场不少,每日都有人送来。于是,这些送来的奴隶无一例外,都暴动了,奋起而击之,以致数名官员生死难料。
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除去此处角斗场外,竟连四周的奴隶场也发生了暴动。更重要的是,不知是谁打开了关押的牢笼,竟将人一起放了出来。奴隶四蹿,跟商量好似的四处作乱。整个榆林城内已是混沌不堪。
且因有不少俘虏,犯人参杂其内,一时间城内的军士,弓兵亦防备不及,根本无法完全阻止他们作乱。
这下榆林的事,便是老天爷亲至,也瞒不住了。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