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思索良久,却得不到结果。
嘉懿却是微微沉了脸。
“他胆敢如此行事,也不知是自以为可掌控全局,还是真以为无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粗。”
这两句都不是什么好话。
德音顿时明白过来。
也许崇仁皇帝时看眼下起异心,想趁机举事的人太多。尤其是先前榆林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阻扰。
因此,他这次是想借出行之机,看一看究竟有谁按耐不住,又有谁是早已筹谋数年,只为这一朝崛起。
可正如嘉懿所言。
也许崇仁皇帝没有那般大的本事,也许真有人会趁机举事,揭竿而起,扰乱局势,甚至于到他都不可控的地步。
又或者有人胆子真的很大,再明知难有结果的情况下,仍是不甘心,想竭力而行。这世上,总是不缺乏心有不甘之人,亦不缺胆大之人。
届时一旦出了些许变故,情况必定难控。对方这般行事,也是胆大妄为,难怪嘉懿会恼火。
德音对此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道。
“那在老祖宗看来,又会有谁趁机举事?”
“你觉得会是谁?”
嘉懿并未直接回答,反倒问德音。
德音怔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如今局势。“莫非是程首辅?”
嘉懿嘴角便勾起一抹冷笑来。
“他之行为举止,虽谈不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到底太过明目张胆。尤其自他儿子死后,分明心有不甘,却如此隐忍,足见其图谋之大。”
嘉懿仔细想了想朝中局势。
“依照近来的情况来说,他一直处于劣势,心中必有不满,自然要趁机培植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前些时日,十七也遭人袭击,不知还有谁在其中插了一手。”
德音不禁提出自己的想法来。
“如今十四殿下仍在被囚于府邸,不得动弹。十七殿下风头正盛,只怕朝中一时无人可比。”
嘉懿却不以为然。
“你怕是忘了还有个小九。之前被无缘无故提及的靖安侯旧案,虽则不了了之,可到底让他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如今更是连太山祈福之事,皇帝都许他随行。岂非莫大的恩宠?
你再瞧瞧,自靖安侯旧案后,贤妃被囚于冷宫,他自己则被困在府邸,倍受冷落。这许多年过去,朝中大小之事,或悲或喜,又有几次正真喊过他出席。”
这下轮到德音说不出话来。
嘉懿之言确实在理。
相较以往,慕容祁如今真的算是颇受恩宠。这种时候,任谁心里都会起点异心,更何况他心中本就未竟之事,未报之仇,其愤恨不平,自非常人可比。
“罢了,这些小辈的争斗,我也不参与。总不至于把这祖宗给他们留下的江山整垮了。”
嘉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德音知道她确实没有那份心。她若有,这金銮殿只怕没那么容易易主。这些年,她之所以尽心尽力,为的还是慕容氏的江山,也是为自己那两个嫡亲的孙子孙女。
无外乎是求个两全之策。
可惜旁人不懂她的心,做些这些事时,总想着拖她下水,又或者肆意揣测她的心思,以求处事之时可苟合。
她不得不再出言安抚几句,“您只管放心,几位殿下瞧着都不像心性险恶之辈,世子爷亦非软弱可欺之人,未必就会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