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进攻已然结束。
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但是再打下去也只是倦战而已,因此都极有默契地退回营地。
不过此战非攻城之战,绝不会休息太长时间,而鞑靼亦不会甘心,相信不用多久,下一轮对战便会开始。可这点时间对沈昭而言已经足够。
他们三人随即奔向大周军士临时驻扎的简陋营地,若非身上仍穿着大周军士的甲衣,很有可能就被认作了贼子。此战伤亡不小,大家忙着休整,倒没太关注他们从何而来。
只是沈昭一开口便提出面见郭飞,让军士们惊诧不已,忍不住露出质疑的目光。一个看守营地的队正当即就拦住了他们。
“……千户大人如今正在营帐中休整,与几位百户商议军事,以备下一轮进攻,不便见人。念及你初次冒犯,暂且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以军法处置。”
但他们几人皆知此次攻伐之事有异,因此丝毫不惧,反倒忧心郭飞真的让人进行下一轮攻伐。不管怎样,郭飞等人才是他们的将领,这些军士也只会听他的话,所以必须先说服郭飞才是。
沈昭心中有底,当即便向对方沉声说道:“劳烦队正大人通报一声,只需向千户大人言明,我等乃前去探路之人,如今已将鞑靼的全部情形握在手里。”
队正一惊,狐疑地看了沈昭一眼,见对方的模样不似说谎的样子,便将信将疑地转身。实在是此次同鞑靼交战胜率太小,如果对方手中真有鞑靼的情报,自然是好事。
郭飞听到这话后,心中亦是惊诧不已。知道些许情况的人早已被他悄无声息地处置,那几人原是被鞑靼追击的,不想竟然能从中逃脱出来。
不过对方如今要面陈军情,应该只是发觉鞑靼兵力多寡而已,其余之事,知道得应该不多。既然敢求见,便是可相商之人,若任其大喊大叫,反倒是扰乱军心,此乃行军之大忌。
郭飞没有多少担忧,随即命人进来。
为首者是个身材瘦弱娇小之人,可单看他的眼神,却不能将他当成势弱之人,郭飞在心中兀自下定论。
“……听说你手中有鞑靼的军情?原以为你们被鞑靼追击,有去无回,不想竟能活下来,这是好事。有什么军情直接呈上来罢。”
沈昭却不想当众说出实情。
这种时候,只有知情者越少,才越可稳定军心。若这几百人乱了,他们便真的再难离开此处。
“卑职恳请单独向大人陈述。”
此言一出,不仅郭飞,在场的百户以及薛柏一两人亦是惊诧不已。
知情的百户是担心她确实知道了实情,与郭飞单处一室,会对其造成危害。不知情者则是以为他得到了不得了的情报,接下来只会有一场硬战。至于薛柏一两人则是怕沈昭不能劝服郭飞,反为其所杀。
郭飞思索了片刻,愈发觉得对方不简单。可惜眼下尚有外人在,他若贸然动手,只会使事情公之于众,对他们更为不利。
当即便看向其余几位百户。
“你们先退下罢。”
几位百户不明所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选择退下。沈昭亦偏头看向薛柏一两人,对视了一瞬,他们也紧接着退下。
“好了,现在营帐中只剩我们两人,你有什么情报可以直说了。”
营帐简陋,郭飞只是席地而坐。
沈昭没有片刻地耽搁,只沉声说道:“大人先前领我们出征之时,是怎么说的?鞑靼驻扎在我国朝边境,企图进犯,因此需我等攻伐。但据我所知,此处并非大周境内,亦非鄂尔多斯,早已到了鞑靼境内的丰州。
纵使我从未上过战场,但仍清楚一事,时值深秋,两国早已有休战之意,互不相扰。若有人胆敢打破此言,必会遭到对方的反噬。大人可否解释一下,我们为何来此攻伐鞑靼的营地,徒惹麻烦?”
听她说到丰州时,郭飞已是面沉如水,他冷冷地盯着沈昭,说道:“你这是荒唐之言,休得扰乱军心。”
“荒唐之言?”
沈昭冷笑一声,复又问道。
“大人以为,今次一战,有多少人可活着出去?又或是全军覆没。”
“胡言乱语!”郭飞忍不住呵斥了一声,神色更为冷厉,“大战在即。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打压我方气势。”
沈昭不为所动,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