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若是真的完全掌控全局,又是否还需要九边重镇和地方卫所相助?还有韩廷贤等人,亦是奉旨留守京城,对此可有阻扰之法?
思及此处,沈昭不免叹息。
崇仁皇帝走得太不是时候了。
想必就算是最开始在背后布局对付程濂之人,也未曾想到对方真的能够杀死崇仁皇帝。
若崇仁皇帝尚在人世,程濂此举便是谋逆,于情理不合,不论京卫,还是九边,皆不会顺从。他们更理由起兵举事,入京勤王。
可崇仁皇帝已逝,未立皇储,程濂手中又有盖着传国玉玺之印的遗诏,无论怎么看,他都站在正统那一侧。那些不曾站队之人,转眼便会臣服。
崇仁皇帝才是其中最大的变数,可惜这个变数被程濂抢先占据。
这个局实在难破。
……
太山之上,距崇仁皇帝薨逝,众人被禁于山顶,已过去一天一夜。
谁也想不到,天津卫竟然会同程濂勾结在一起。天津三卫一直是掌控在勋贵武将手中,除去前些年,文臣与武将斗法,多设置了个监军,让程濂暗中安插了人手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异动。
而程濂不禁掌控了天津三卫的指挥使,还让其各自领兵进京,又行至太山脚下围禁他们。
天津三卫是离京师最近的卫所,而程濂之所以调动它,兴许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完全掌控京师三大营,又或许这其中确实出了些许变故。
众人心中无不如此期待着。
可守株待兔得不到任何解决之法,但危难情势下,众人的争论也没有任何结果,甚至于有些人隐隐有臣服之意,大长公主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挥手令众臣退下。
“……老祖宗也累了,歇会儿罢。”
德音走了进来。
大长公主却叹了口气。
“没想到在这危机关头,我大周的臣子却成了无能之辈。这百年基业没有毁在鞑靼瓦剌之手,兴许就要毁于内臣之手了。”
德音知道她为何叹息,不禁又低声问道:“老祖宗为何不信他们一回?”
“我哪敢信他们?”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眼神略显尖锐。
“已是危机关头,整个京城就要落入程景濂之手,他们却还在遮遮掩掩,想于此事中谋利。若真放手让他们一搏,又该是第二个程景濂了。”
德音摇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云祯却从外头跑了进来。
“老祖宗,我方才收到了哥哥的来信,他已从辽东动身,不日将抵达京城。”
屋内两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