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的百姓一开始见大军进城,非常害怕兵乱,就都躲在了家里默默祈祷上天,后来才发现这支军队虽大多都是身穿黑色、灰色盔甲与大顺蓝色军服不同,但他们仍然打着大顺的旗帜,并且张鼎还不许麾下骚扰百姓,所以他们都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前来观看热闹。
“节度使,不如让我给百姓们解释解释?”
见此情形,商季威害怕百姓都被刘间逼真的表演欺骗,误以为凤翔军欺压良善,于是想前去解释,可张鼎却制止了他。
“哼哼,刘间还真能装,不过我要告诉你季威,如今这个情形动嘴皮子是没用的,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先派人进去搜查,等搜到了证据,他现在表演得越卖力等一会儿在民意的反噬下死得越惨。”
张鼎抱着手对商季威解释。
“可是若咱们进去之后搜不到什么实质性证据呢?那我们岂不是在百姓面前被架起来?不能处理刘间了?”商季威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季威,不会搜不到的,早在我凤翔军进攻三岔镇之前我已趁着秦州、陇西等巩昌重要州县还未察觉之时散入了大批稽查营探子,昨日咱们从田窑村回来后本督就立刻送信给秦州城内的探子让他们暗暗查探刘府。适才进城后,我已与探子们对了消息,知道刘间没来得及收拾罪状。
所以,你要记住,永远不打无准备之仗,尤其是对付恶人时你要比他更奸,其实你说的很对,若是没提前探查清楚就贸然行事,很有可能被架在火上考。
如果那刘间再奸诈一些,隐藏了罪证,那么你今天带兵过来找不着罪状,在百姓之间的公信力可就全丢完了。”
张鼎拍了拍商季威的肩膀对他淳淳教诲。
他们两人聊得尽兴,可跪在大门口的刘间却发现嚷了半天根本没人理他,那领头的将军也无视他直接派人绕过大门前去宅内搜寻,此举吓得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暗自祈求上天,希望不要让张鼎搜着他的那几个地窖。
但怎么能如他所愿呢?他的这点隐藏把戏,骗一骗本地人还行,可对于凤翔军稽查营精锐探子,就有些可笑了。
于是有了秘密潜入刘府的稽查营探子情报,几哨人马很快的就在刘府中发现了四间地窖,其中三间关押着十六个失踪了的大姑娘小媳妇,他们都被刘间派人绑走,无事就用来各种折磨取乐。
另外一间就是刘间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欢乐房,这里面有着各式各样折磨玩弄人的器具。
凤翔军一哨总刚进去就闻到了很浓的腥骚味,使他差点窒息。
除此之外刘府后花园中也发现了许多尸体与骨架,有些还没腐化,她们大都光着身子被埋在土里,是最近才死掉的。
“姑娘,请不要害怕,我们是大顺制将军张鼎张提督的凤翔军,是来救你们的。”
“滚!滚开!畜生,我不会信你们的!你再敢进来我就撞墙而死。”
本来凤翔军士卒看着地窖里一群秀色美女很是养眼,却发现有几个女子非常疯狂,她们以死相逼吓得凤翔军士卒不敢进去。
其实这几人都是刘间刚抓回来还没来得及调教的,像其他七八个神情木讷的女子才是已经被刘间处理服帖的女子。
“我们真没恶意,你们先跟我出来行不行?”
“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在那几个女子的威胁下,凤翔军顾忌她们的性命而不愿进去,于是只能先这样僵着。
另一边,那个在所谓的欢乐房,也就是刑罚房差点窒息的士卒名叫张长顺,他今年二十岁,是一名哨总,也是张鼎的族亲,所以对张鼎十分忠心,在沙场上作战也非常凶猛。
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他如今还是个光棍的事实,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所以一遇到这种没接触过的场景,就让他感觉非常奇怪,这与战场之上的血腥厮杀完全不一样,他只能让麾下普通士卒在里面搜寻,而他自己则溜到了另外几个地窖观望。
“诶,诶,长顺,快来来来,快过来,兄弟有事要你帮忙。”
就在张长顺看热闹之际,那个与地窖女子僵持着的另一哨哨长将张长顺拉了过去,对他好生打量了一番。
“干什么呢?老牛头?我还要去忙自己的事儿呢。”
张长顺不知所谓,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准备怎样坑他。
“诶呦,这可是个好事儿啊,你看这里面有十几个好看的小娘子,她们需要你去拯救。快点去吧,将她们都救出来,好赶紧送她们回家,省的让她们的家人再担心。”
老牛头真诚的望着张长顺,他的确刚才看着里面半遮半掩的春光时心中泛起了涟漪,他是一个好色的人没错,他也一直偷看地窖的姑娘,可好色归好色,在张鼎与军中博士的教导下,他还是立马为那些丢了女儿的父母与丢了妻子的丈夫担心。
“可是,你们进去不就行了吗,为啥非要拉我?”
张长顺随意的扫了一眼里面,此地窖虽在地下可刘间又不是傻子,这可是他享乐的地方,弄得臭烘烘怎么能行,所以他将这三间关押姑娘的地窖修的是非常广阔,富丽堂皇,明亮整洁,还有通风处为其换气。
里面的女子同样吃好喝好,出恭的地方也都有修建,她们穿的五彩缤纷,干净整洁,还有的画着妆容,让没怎么接触过女子的张长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马的,你别废话了行不行,唉,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哨人马包括我,要么长得五大三粗,要么长得黑瘦猥琐,你别看这些小娘子打扮的很好,但长时间被刘建折磨再加上接触不到阳光,她们都很激动,我们这些怪模样的人一进去那些姑娘吓得差点抹脖子了。但是你看你,长着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老哥就想让你帮忙去劝说他们。”
老牛头苦笑着说了实情,他看着张长顺这张虽不说英俊,却也浓眉大眼、非常温柔的脸,心中很是嫉妒。
张长顺闻言本想拒绝,但当他看见里边惊恐的小娘子之后,怜悯之心渐起,他想起了军士长给他们教导的:对敌要以凶残之心,对弱小要以怜悯之心。
所以张长顺点了点头,他从身旁老牛头手中接过一堆衣服走进了地窖。
可能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冷静,张长顺进去之后,地窖的那几个激动的女子们见这样一个浓眉毛大眼睛,长得人畜无害就好像邻家小弟一样的士卒,没有非常敌视,而是好奇警戒的看着他。
“额,姑娘们,在下名叫张长顺今年二十岁,老家是西安府蓝田县……,没有娶妻,家里还有父母……”
女子们看着这个憨厚的男子竟笔直的站在她们面前涨红着脸,大声报告自己的履历。
此举令备受摧残的女子们放下了一点点戒备,她们从张长顺手中接过衣服,互相帮忙着穿了起来。
“这位小哥,奴家名叫梅九真,多谢恩人救我等姐妹出苦海,刚才我还以为又是那刘间的把戏。”
穿好衣服,盖住了有些凉爽的服饰,为首一个书香气,长相柔美的女子朝着张长顺微微行了一礼。
她本是清水县一士绅家的大小姐,却没想到在踏青路上被刘间看中,派人绑架而来,幸亏刘间还没来得及享受到这个尤物就被张鼎逮住,如今她也是幸存了下来保下贞洁,所以此刻她对凤翔军十分感激,尤其是眼前这个憨厚的小兄弟。
“姑娘,请跟我们出去吧,你们的家人也十分担心你们,我家提督定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那刘间现在正在被审问,一会儿就要问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