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府眉县县城之外,正有十五个骑兵气势汹汹奔向城门。
守城的官兵见前方烟尘滚滚,闻马蹄声震耳欲聋,于是立刻紧张了起来,他们努力照着曾在虎字营当过队总,后来因伤残退居二线的部总所说的话。
纷纷拉起鹿角拒马,提起长枪,结成方阵,三十多人立在城门外,准备掩护后面的同袍关闭城门。
本来还在进城的商队与百姓吓得四散而逃。
“来者何人,为何带兵闯关,快点速速下马,不然我等就不客气了!”
守城士卒倒也不惊慌,他们坚毅的站在原地,抬起枪,拉起弓对准缓慢停下来的骑兵队。
“哈哈哈,这位城守,实在是抱歉,我家掌旅去往巩昌上任,想赶在天黑前进城,这才惊扰到你们,见谅,见谅啊。”
张鼎与崔语棠等人齐齐下马,朝着城门守卫抱拳道歉,随即拿出了印信、令牌,劵章等证明身份的物件交给城守,并悄悄取出了一块银锭藏在令牌之下递给他。
“原来是张掌旅,下官失敬了,只是今后万万不可在靠近城池之时肆意奔驰,容易让我等误会有人袭击,刚才差一点就射出箭矢了。”
那城门守卫的队总接过印信等物查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恭敬地将其交还给张鼎,并且拒绝了他递来的银子。
“不好意思,张掌旅,无功不受禄,下官守城责任重大,就不与您多说了,请进吧。”
看着不卑不亢的守城士卒,张鼎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都是他有意为之,从西安城出发之后,张鼎就命麾下两千骑兵由熊克己带领先行赶赴狄道等候。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些亲卫趁此良机装作赴任的将军,测试官道沿路县城的守备警戒情况。
至于结果,令他十分满意。
所以张鼎心情大好之下,也不愿意再过多打扰人家的职务,就带着十多个骑兵匆匆的赶入城内,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入其中。
“小二,给我们一人做两碗油泼面,再上几道拿手小菜。”崔语棠肚子咕噜噜的叫唤着,他一进门就吩咐小二速速上菜。随后坐了四桌,将张鼎团团围住。
“你看这群人,浑身都是杀气,且令出惟行,我估计他们有可能是官军。”
张鼎等人的进入彻底打破了客栈中的平静,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参加完华山论武的武林人士,他们看着张鼎等人很是防备。
“官军就官军呗,咱们又没犯什么事儿,看把你吓得。”
另一个青衣打扮的男子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不耐烦的打断了同伴。
“哼,官什么官军?他是建奴的军队还是前明军队啊?我看他们连大顺的人都不算。”
桌子另一端,吃饱喝足正拿牙签剔牙的中年壮汉,小声的对桌上另外几人说着闲话。
“你闭嘴,出门在外,少给我惹是生非。”刚听完自己徒弟说的闲话,黑松派掌门就制止了他。
“师父,我说的有错吗?能在此地随意行动的官军不就是张鼎的凤翔军吗?他们官威那么大,咱们在华山比武都要管,那华阴县令还说什么:千人以上活动,需要在本县令处报备。真是恶心死人了,以前光明正大的比武,如今竟要藏起来偷偷摸摸的打斗,真是奇耻大辱。”
原来这黑松派的弟子是不满凤翔军管的严苛,其实华阴县县令本来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儿的,毕竟华山那么大,你不可能管到这群江湖人士身上。
但是刚好那段时间,孙谋与游建元合攻同州,对附近州县都下达了戒严的命令。
华阴县令这才硬着头皮找上了华山派,与华山派掌门商议,而华山派掌门也是十分配合,满口答应此事,至于对方会不会换个地方办,那就与他无关了。
所以很多江湖人士对这场比武都非常不满,偷偷摸摸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逆徒,人多口杂,你在人家地盘,是不是想死?”
青城派掌门重重的拍了一下弟子,他这才不再做声,躺在师弟的肩膀上休息。
“糟糕,可别得罪人了。”
客栈的掌柜见大堂内的江湖人士因为进来这一队官兵饭也不吃了,都偷偷地盯着张鼎看,尤其是些女侠客,她们膀大腰圆,脸部棱角分明,如饿狼一般盯着张鼎,吓得他饭都吃的不通顺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诡异,掌柜的赶忙小跑到张鼎身边轻声赔罪:“诸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是专职经营这些江湖上的客人,所以请您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哦?这我倒没注意。”张鼎刚才只顾着吃饭,倒没注意这客栈内的都是些什么人。
“呵呵,客栈经营江湖人士,那掌柜的你也不是一般人啊。”张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掌柜,发现此人面容坚毅,眼带杀气,满手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拿兵器的好手。
“哈哈哈,这位将军还真是眼亮啊。”见张鼎盯着自己的老茧,掌柜的不好意思的搓了手笑道。
“我眼亮,你更亮啊,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军中之人?”张鼎放下碗筷,吃饱喝足,倒也没事儿,就让掌柜的坐下与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