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一路走来,张鼎见这戏班有些规模,其中广弟子就足足有二十来个,差不多六成女四成男,从十岁到二十岁都有,他们本以为今天不唱大戏,所以都未化妆,纷纷挤在门口拨开门帘偷偷观看经过的张鼎等人。
这气氛吓得崔语棠等人挺直腰板大气都不敢喘的跟在张鼎身后。
“官长,请进,此处就是空闲房子,这是个大通铺,待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来被褥。”
班主笑着将张鼎等人迎进了房间,随即转头看着身后的一群弟子怒斥道:“你们看什么看?惊扰了客人可不行!快快收拾收拾,一会儿登台唱戏,再懒惰雇主就不给咱们银子了,到时大家一起喝西北风!”
“小头,你过来,一会儿唱完戏,让你的师姐师妹都睡到西侧房间,男弟子则睡睡倒中间的房子,虽然这些人不像坏人,但还是防备一下为妙,记住了吗?”
从东厢房出来,班主急忙小声的对一旁弟子吩咐了两句。
“知道了,师父。”
随着小头的答应,班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银子高兴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嘿嘿嘿,大师姐,我看刚才那一群人里,走在第二位的长得好俊秀啊。”
“不是不是,我倒是觉得走在第三位的那个儒生长得十分文雅。”
“你们两个家伙,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大师姐见两人堂而皇之的谈论起了男人,羞的掐了掐她们的胳膊。
“嘻嘻嘻,我看大师姐是喜欢为首那人吧。”
“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欠收拾了!”
三人嬉笑着打闹在一起,却被闯进化妆房的班主看见。
“你们三个别闹了,一会儿第一场就是你们的戏,快点准备好。”
教训了弟子之后,班主准备出去监督外面的桌椅摆放,却碰见了张鼎与崔语棠在棚中溜达。
“班主,请过来一叙。”
“小头,你去吩咐外面的人快点搬椅子,马上就到时间了。”
“是,师父。”
吩咐完徒弟,班主这才恭敬的走到了张鼎身边。
“官长,不知您有何不解的地方?”
“哈哈哈,我只是好奇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班子,怎么会跑的这么远?”
张鼎抚了抚胡须轻声问道。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在下名叫于竹,原本是华州的戏班子,前几年兵乱所以准备带着班子入川避难,这一避就避了两三年,在此期间我带人走遍了成都府、潼川府、保宁府、还有重庆府。
本来我不准备返回陕西行都司,而是准备前往江南献唱,可是大西军与人对峙,堵住了东出的道路,没办法我只能朝北而行从龙安府进入巩昌府,准备返回老家。
因为我听闻关中之地被大顺将军张定邦收复,应该没什么兵乱。”
班主三言两语就讲完了这些年的经历,但其中艰辛又怎能简单呢。
想到这里张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会儿我听听你的戏,若是唱得不错,我在西安城有些关系,到时安排你在西安城内搭台唱戏,若是能一举成名,甚至连自己的馆子都会有。”
张鼎对这种不走下三滥套路的戏班子还是很欣赏的,这么些年若是他肯出卖女弟子们的身体,早就富贵了,不至于沦落至此,所以他就随口一说,却引得班主差点跪倒在地。
“好,好啊,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请贵人入座,大戏马上开锣,请您好好欣赏。”
于班主拍了拍小心肝,喜开颜笑的去后台训话,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若是没一点本事,饭碗还不都叫人家砸了。
“好,那你就让弟子好好唱。”
张鼎点了点头,带着商季威、崔语棠等人出门落座,这时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还有客栈中的一些人都已抵达看戏。
“贵客,请过来做。”
孙姓村长见张鼎等人从大棚出来出来,热切的走过去,将他领到了座位的最前排落座。
张鼎坐下之后立马发现了旁边的南宫燕,他正在用自己那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隔了好几人的孙家大小姐。
好似将她盯得小鹿乱颤,心花怒放,反正就张鼎来看她满面羞红,早就受不了南宫燕的注视了。
要不是他爹在旁边坐着,还有五名护卫忠心耿耿的看守,估计南宫燕早就贴了上去。
这行为孙员外倒没发现,他正满脸痴迷的盯着舞台上搬东西的戏子。
只有后几排一儒生打扮的青年发现不对,他拍了拍身旁的黑衣同伴看了过来。
“兄台,戏班那里住的怎么样,此前,还得多谢你的承让。”
南宫燕不知是被人盯着还是见张鼎坐下,立马不再理会孙家大小姐,而是眯眼微笑靠近张鼎说话。
“还可以,不劳费心。”
张鼎见此人突然贴的那么近,身上还有一股子女人的香气,这让他心生忌惮,礼貌的拒绝了谈话。
南宫燕见张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满脸的幽怨之色,他尴尬的笑了笑,转过头盯着戏台。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