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之战,扫清了凉州胡尘,击败王铎等部之后,岐国公张鼎没有急着继续进攻,而是暂且留在了凉州城附近驻扎。
他抓住时机命令麾下凤翔军直属十营将士全部出击,在王铎的凉州、永昌、镇番三卫将士配合下,围剿那些此前因头目被杀,混乱逃脱了的土尔扈特部溃兵。
大军彻底将他们扫除干净,除了逃出关回到漠西的部分骑兵,剩下的大多数被击杀,少部分做了俘虏。
岐国公抵达凉州卫不过十天左右便将历时半年的凉州之乱彻底平定了,只留下了满目的疮痍与混乱的河西之地。
但不管怎么说,此战不仅平定了地方,而且溃败之后的鞑靼骑兵根本没有什么士气,乃是练兵的最好材料。
凤翔军直属十营之下,本就招募了不少新兵,正好能趁此机会锻炼一番。
毕竟之后平定左勷之乱的时候,估计全部都是攻城战,打的很是辛苦,伤亡也将不小,现在磨炼一番能使得麾下将士积累一些经验,今后少死一些。
只不过岐国公暂且按下军队不趁机西行,反而是对付起了鞑靼残兵,这令许多将领有些疑惑。
就比如吴师麟便觉得刚击败凉州军与土尔扈特人,应当趁着这股子劲儿一鼓作气扫除左勷。
只不过他的话却立刻被岐国公张鼎否定掉了:“吴总督,不是本公不抓住时机,而是时机根本就是个假象,咱们十万人西征,他左勷不会是个傻子,带兵在野外与我军交战,待我大军一到,他要么直接投降,要么死守各城池,妄图耗死咱们,所以先攻还是后攻都为所谓。”
“国公,您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若后攻,该怎么解决左勷死守呢?末将自从来到河西之后,才发现这里的防御体系十分完善,各种城池堡垒顺着河流大路连成一片,数不胜数,真打的话恐怕消耗蛮多的。”
吴师麟对此话倒是非常认同,因为古代作战不仅仅是兵越多越好,士卒的数量只是占据一部分有利的条件而已,而且附带的还缺点非常之多,不管是对将领才能的考验还是调度、协调、粮道、辎重等都是大军需要面对的问题。
所以一般来说,别看史书中总是好几十万的军队出征,其实大兵团作战,往往战略纵深有千里之深,出征的几十万人不是堵在一起进攻的,而是是分散到其他地方的,不然堵在一起将会有许多的将士被白白浪费。
就如同宋时与金的战役,别看人数众多足有五十多万,却要在川蜀、湖广、江淮三个战场安排军队,数条路线行进,这才避免了人一多便出现的问题。
近几百年来大规模的兵团作战,也只有靖难之役的白沟河之战了,朝廷军与燕军双方三四十万大军挤在白沟河五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激战,可谓是十分激烈。
但是岐国公可不是燕王朱棣,他手上的将士虽然精锐,却也底蕴不足,更何况最重要的便是辎重问题。
凉州卫不似中原河北,粮草本就存量不多,又经历了大半年的的乱战,如今自给都有些不够了,怎么能供养十万大军呢?
哪怕现在都是需要从关中源源不断的运粮,经过关陇道抵达凉州,要不是今年丰收了一波粮食,张鼎还真没底气西征。
所以左勷若是死守的话,岐国公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一城一池攻过去,凤翔军的损耗太多了。
“国公,照您这么说,难道是有别的良策了?”但张鼎如此说话,心中必然是有了注意,于是吴师麟与屋内其他将领纷纷看向了岐国公。
“不错,心远昨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来说吧心远。”这些天张鼎一直在思考怎么拿下甘州这种军事重地,直到昨晚吴心远特意来找他献上了一条计谋,其一石二鸟的结果使岐国公十分满意,这才当众让他说出。
“诸位,就如同国公适才所说的,左勷这种人要么降要么战,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只是依照下官的估计,此人可谓是非常贪心,他要是能投降早就投降了,何必等到今天呢?就算我大军压境,估计左勷此人还是会负隅顽抗一直到最后一刻才会投降,才会放弃心中的幻想。
如此一来便对我军的实力有不少损害,故而下官便请国公问西京城内坐镇的镇国公左光先讨要了一封家书。许诺他只要能劝降左勷,饶其一命又有何妨,甚至会直接保留他的职位。这样的话,不同于我等写劝降信,镇国公为了自家的儿子一定会在信中百般劝阻的。”
吴心远少了一只耳朵,却没有自卑,而是大方的将空缺的位置露出来,只不过相比于以前他还是收敛了一些,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了。
“镇国公?尔莫不是想错了?镇国公早就与叛贼左勷断绝了关系,按照此前镇国公所说,他巴不得左勷赶紧死掉,又怎么会尽心厉为左勷求情呢?”武大定大大咧咧的说出了疑问,引得众人瞩目,暗地里笑他太过天真。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镇国公这种人,他怎么会真心杀儿子呢?此前不过是因为左勷距离凤翔军太远,接触不到说的场面话而已,不然当年孙传庭要处死逃跑的左勷之时,他左光先为何要到处求情,拯救左勷呢?
武都尉,你刚加入凤翔军没多长时间,有些不知道内情。其实镇国公早在上次西征之时便放了好几次手,救了左勷的性命。要不然陇西之战,待大军刚一抵达,他左勷就好像提前收到了消息,急忙溜走,有这么巧吗?更何况,说句难听的话,如今他左光先在中原闯了大祸,将自己身上的功劳威望全都败掉,这才保住了左家在军中的部分权威,要是他能让左勷投降凤翔军,镇国公的势力便会恢复一些的,所以他有什么理由不劝降左勷呢?他们这些年偷偷的联系可不少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