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站在最中央,他将指挥权交给了崔语棠,自己并没有下达军令干涉将领拼杀。
而是趁着东风呼啸吹来,他毫不犹豫的指派身边弓兵对着外围的大西军射击。
‘嗖嗖嗖’岐国公刚下答命令,其周围三百多弓便迫不及待的拉弓而射。
顿时,利箭齐聚,从上而下射中了不少大西军将士。
另一边,后阵的火枪兵同样在匆匆赶来的指挥使熊克己率领下,坚定的对着大西军骑兵实行三段射,由于祝融燧发枪装填速度、威力相比于鸟铳都提升了一大截。
故而,说是三段,却层层射击连绵不绝,密集的弹丸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战马悲鸣声中,令敌军纷纷惨死率领在地。
有些大西军骑兵没有丧胆,仍旧张牙舞爪的叫着,却没有任何作用,很快便布了前兵的后尘。
“不能拖延下去了。”李定国在后方观战,他发现顺军箭矢、火铳、大炮对大西军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所以安西将军只能将己方的宝贝弓兵也派了上去,与岐国公麾下互相射击了起来,由于远程兵都在层层保护之下,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仅仅是相互消耗。
与此同时,猛攻后阵的大西军骑兵统帅这时候发现,他就算如此不要命的猛攻也始终拉不进与凤翔军军阵的距离,故而此人不想再徒劳增加伤亡,便毫不犹豫的对着麾下将士下命先行撤离。
大西军骑兵不愧是百战精锐,其部十分听从号令,令行禁止,骑兵统帅刚一下令,两千多骑兵便减慢速度,勒马向两翼转弯退后去,撤到了后方。
过了一会,骑兵重整旗鼓之后,才重新返回前方与顺军交战。
“兄弟们,加把劲,再上前一步便能砍下那张贼的头颅,此功足以封王矣!”
后阵的骑兵没有突破敌阵,猛攻中阵的统帅却大声嚎叫,试图激起大西军将士们的进攻士气,以此建功。
不仅是他,崔语棠也在稳固黑甲兵军心,两阵的统帅都不约而同的再干同一件事儿。
“射!”见始终突破不了军阵,李定国再次挥舞宝刀,千枚箭头随着破空振耳声砸进了凤翔军军阵。
幸亏守卫中军的是黑甲兵,不怎么惧怕箭矢的威力,要不然光这一轮射击就要减员百人。
眼见李定国调度有方,使得大西军弥补了兵员的质量,岐国公终于皱起了眉头。
“不愧是李定国,此熊虎之将也,若是能为本公之得……”岐国公没有想到,李定国居然如此善于微调,一番排兵布阵,竟然能够将他麾下王牌中的王牌:黑甲兵压制住。
“今天都没吃饭吗?给老子戳,玩儿命的戳,戳死眼前这群狗娘养的。”
在李定国的指挥下,大西军越来越多的人上了斜坡,崔语棠见状心急如焚,他直接冲了上去亲身上阵,率领重步兵以密密麻麻的枪矛朝着外边刺去,此刺击势大力沉,其力道让敌军难以阻挡。
就这样,两军杀得是难解难分,互相只能以利箭阻挠行进的脚步。
李定国见此情形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敢长时间的在此地拖延,他也害怕凤翔军援军杀个回马枪。
于是,安西将军待麾下射完最后一轮之后就不再继续拉弓,而是命其迅即地散到两翼。
再由他亲自率领麾下精兵四千急冲而来,待杀至凤翔军军阵近前,李定国厉喝一声,顺势用手中长柄战刀顺着凤翔军黑甲兵的甲胄缝隙,砍死了一人。
出战立威,李定国此举引得周围大西军将士士气沸腾尔。
这时,岐国公张鼎与安西将军李定国相隔不过三百来步,他们都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的样貌。
岐国公一眼便认定眼前之人乃是敌军统帅李定国。
这员骑在战马之上的大将,长大约八尺,眉目修阔,躯干洪伟,举动有仪度,面容宽厚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对其放下防备之心。
只是张鼎可不会被他的样貌忽悠了,毕竟能够抓住此等机会前来做出军事冒险的行为,令张鼎不得不防。
同时李定国边斩杀敌人,也边在观察张鼎。
他与岐国公虽然是敌人,可也被其面貌与威仪,尤其是那一抹长须所折服,按照他心里想的,张鼎简直一副仁君的模样,比他的义父张献忠面向都要更好一些。
当然了,这些胡思乱想,只是在两人心中一瞬而过。
现实中,他们依旧杀得昏天暗地,在兵甲铿锵中,人马喝嘶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刀光剑影睥睨,爆裂的杀气直冲九霄云外,断肢残器使得战场之上血雾弥漫。
大西军在李定国的率领下终于撼动了黑甲兵的阵型,他们就好似一杆长枪,刺入泥地一般,以李定国与其亲卫为枪头,越来越深入凤翔军军阵。
李定国为此再厉声大喝一声,更加凶猛的超前突,其部下都为其马首是瞻。
如此简洁却有力的军令,显然是要归功到大西军将士平日里的训练与百战经验。
并且李定国冲锋在最前,如战神在世般带动着大西军所有将士的心神,诸军士无不崇拜的看着自家二将军,使得每一个军令都得到了将士们无条件的执行。
可这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凤翔军同样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强军,张鼎虽是不动,稳坐中阵,却如同定海神针般让麾下将士不后退一步。
“怎么骑兵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音信,莫不是出了什么?”
发现自己两千多人在敌军六千人的围攻下,逐渐开始不支,张鼎心中咯噔一声,他看着昭化城方向,心想莫不是骑兵被缠在了前方?
其实正如他所料,三千骑兵本来想着掉头,杀个回马枪,却被昭化赶来的四千人拖在了一处狭窄的山道中脱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