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北京时间1时至3时),还没听见鸡叫,苒春便拿湿帕子将茗伊激醒。
茗伊睡得正香,冷不丁被鼓捣起来,带着氤氲的愤懑,“阿姐,作甚起的比鸡早啊!”
苒春见她撇嘴,鼻子小声出气,强忍着笑意,嘘声道:“一会儿,让郎君与你细说吧,现下别惊动了人!”
茗伊虽生出小性儿,但见她这般正色,只得依言,简单洗漱了。
苒春拣了身素色襦裙让她换上,为的是不惹眼。环顾四周,她右手捧着些须细软,左手携着茗伊,蹑手蹑脚踱出,直到了府后头的小门外方停下。
芃信正守着一辆马车,时不时就往里头瞧,芃泽和芃晓各揣着缰绳在一旁等候。
苒春上前,扶着茗伊欲往马车里送,里边的人听见动静,把帷幕一掀。
茗伊一见,果不出所料,尚郎在里间端坐。先将手挡着茗伊的头,防的是磕碰。再来仔细引至坐榻,待她稳稳入定,方开口道:“苒春,若是大娘子问起,你先拿话支吾。实在遮掩不过,不消细说,只将这封信笺交予阿娘便是。”
苒春应了,复又说道:“郎君且放一百个心,婢子定会见机行事。”
茗伊顶着一头的雾水,也不好插话,只得静静坐着,听他二人对答。不多时,见苒春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由着郎君轻易放下了帷幕。
尚琛婆娑着茗伊的面颊,“你多睡一会儿,到了下一个站口,我再与你细说。”
茗伊见这阵仗,委实罕异,乖乖点了头,伏在他膝上兀自酣睡。
尔湘苑这边,榛练自昨夜被苒春再三的嘱咐,忙与舂夏合计了一番。大娘子那边好对付,就苑里头这三四个不省事。怕起枝节,一宿不曾合眼,专心在廊庑下盯着。实在掌不住,将窨了【木梨花】的【芳蕊】滚热水,借着那股子冲鼻子的香气,权且喝下提神。想着没好生甜睡,亏了气血,早起若能进些蔗糖糕,裹上枣儿,去核切片的那种,吃着最是滋阴补气的。
适才见苒春二人才出苑门,伴月那屋里就起了动静,她凑上去,拿食指蘸了口水,戳破窗户纸一瞧,这混账正自拾掇衣襦。榛练心道:敢情想抓个现行,或是趁势取便,跟着走一遭儿?
转念一想,心中勾出丘壑,忙忙地央告舂夏如何行事。
伴月才出的苑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妹妹,这是往哪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