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尔贞备的是茗伊敬上的炕茶,吾罗娜端坐台上。她略伸手,凝夕便递上花间宿露,略抬头,茗伊便将氎布包覆的茶包递上。
待水面如鱼目蟹眼般此起彼伏,茗伊朝公主颔首,吾罗娜会意,接连投入六个茶包方止住。
三沸即止,滚入荃尔贞捧上的酥油,托由萍,托布婷依依奉上芝麻,核桃,杏仁,花生并蔗浆供公主佐料。
经过一阵搅拌,酥油茶喝着并不烫嘴,吾罗娜将荟幺烫好的金碗逐一分汤。冷翠,慕橙,羡鸿与一众南诏官将献上。茶仪荃尔贞亲自奉与吐蕃使臣,公主吾罗娜躬身奉与缥信,王后并一众庶母,方袅袅婷婷地归坐,眼睛仍不忘覻向召树屯。
下剩的,茗伊同凝夕拿金鹅酒盛放好,吃尽了好方便续上。
廓·赤桑雅拉问道:“这酥油茶能得这般喷香,甜而不腻,焉知不是茶汤的好处!”
王后笑道:“吾罗娜,快与使臣讲讲缘故!”
吾罗娜得意道:“廓相的赞赏不难得啊,不过戈兰殿才进的小阿,这般抬举,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可怎么好!”
茶仪荃尔贞携茗伊颔首,茗伊见荃尔贞点头,便回道:“此乃炕茶,取银生城界诸山所产,取八月间的甜竹裹之,火塘烤之。雕虫小技尔,委实不堪赞许,奴阿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廓·赤桑雅拉在内的吐蕃使臣,均指着眼前的茶阿,发笑不迭。
异牟寻同诏佐们一般,笑逐颜开。
章仇口土笑得不似寻常那般魅人,而是痴痴地看着茗伊。
召树屯见守瑟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说话的茶阿,不免猥琐些,才要责备他,可心底像被什么给揪住了,便不忍苛责,只拿酥油茶赌自己的嘴巴。
乞藏遮遮同尚结心笑了一阵,复又觉得今日的洗尘宴,南诏之流太得意了些,寻隙道:“为何取茶包煮汤,保不齐内里的滋味吃不透!”
茗伊分说道:“布身悉皆刺出小孔,不妨碍茶汁溢出,滤掉了煎熬过程中的渣滓,是为干净!”
落香尘眼尖,一早瞧出那是缥信和王后方能穿戴的白氎布。积了一肚子的宿怨,正好借此发作,还能在吐蕃将军面前邀功,得摩智邪青目,便讪笑道:“网纱替代不可,非寻上氎布。这些年,战事辎重,上下吃紧。缥信节俭,王后诏佐尤甚,如此埋汰物件,不知惜福了些!”
茗伊低着头,嘴角翘起,心道:我不寻上你便罢了,你竟排揎我,就别怪我刻薄了!
只听她高声回话:“辰妃诏佐说的是,且待我与众人分解。”
语毕,她便上前把冷却的茶包逐一解绑,细细展开,一块块如手巾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