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牟尼的评说,赞蒙蔡邦·马加东格不似原先那般疾言厉声,顿了顿,说道:“儿啊,在内,莲花生大师认定波邕妃是你阿爸的阿妈托生,对她极尽宠爱,捧得她比我这个赞蒙还尊贵。对外,为着摩智邪同辰妃苟合的事,你父王降了他的官位,成了个楚本(管理牦牛及营幕的官职)!现下,连大相都敢公然斥责阿妈了,人人说你习佛乐善,你倒眼睁睁看阿妈我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凭人宰割!”
牟尼不忍,忙宽慰道:“阿妈,父王宠爱谁都不要紧,您把赞蒙的位置坐稳就成。”
赞蒙趁机求解:“那儿啊,你教教我怎么坐稳!”
牟尼只得说道:“自打西川战败,父王就对南诏颇有微词,加上神川都督论讷舌的挑拨,更是含了断其根基的谋划。摩智邪虽说得罪了日东王,可谁不知道,我们吐蕃早晚要灭了他的。且摩智邪并非没有城府,南诏的朝堂上,都埋着他的眼线。此外,他还关联着三诏的残余势力。杀了他不难,孩儿只觉可惜。”
赞蒙问他:“那依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牟尼作势说道:“为今之计,让他戴罪立功,尽快策反。集结南诏内部的反扑势力,扶持利罗式上位。事成之后,阿妈的功劳不仅能抵消今日的难堪,还足以让父王对您敬重有嘉,赢得整个吐蕃的爱戴。到了那一步,别说是大相,便是得宠的波邕妃也不能撼动您分毫!”
赞蒙眼睛一亮,端起酥油茶,一口气吃净。像是卸下了心口的大石,嘴角微微略过一丝弧度,充斥着权利之欲。
摩智邪见赞蒙心情大好,才敢稍稍抬头,向二王子牟尼和四王子牟迪看去,感恩戴德。
赞蒙稍稍隐去了暴戾之姿,朝他说道:“要不是我的两个儿子都替你说话,你以为今天能有命出去吗?”
摩智邪颔首,露出一半的膀子,把腰间嵌宝烁金的匕首抽出,径直往上猛地一捅。咬着牙,紧绷着脖子,紫胀着面皮,挣扎着说道:“今朝有负赞蒙知遇恩泽,以此立誓,希图来日,当百倍偿还!”
赞蒙缓缓走下,至他身侧,看着滑落的血色,勉强点头。许是嫌脏,她没再看他,自顾自说道:“二王子给你出的主意,你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