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赶忙抱起一盒的娃娃,同我一起搀扶密宗大师,见包藏欲开杀戒。大师忙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三枚锁功钉,朝包藏齐齐射入。又将佛床暗阖的佛眼拔出,我们顷刻滑入暗道,保住了一命。
可大师却力尽神危,给了我家主一张暗道出入密图,并将两本校注与我家主收着,泣血嘱托:“这是老衲刻于翡翠娃娃上的天竺文注解,上面圈着朱笔的地方,你细细比对就能译出来了。每只娃娃皆是一半武学和一半医典,你主仆心思恪纯,交予你们保管,不至落入似包藏那等歹人之手,也可免去老衲这一身的业障。切忌,若是有人来抢,大可把其中的十二只交出,下剩那只水晶娃娃留着或是销毁就是了。”
家主诧异为何,可大师未曾言明,已然圆寂。
不知过了几日,我们才从暗道逃出,可整座佛寺已然成了死城,从沙弥到和尚,均无一生还。
家主痛心疾首之余,亦不敢违了密宗大师的嘱托,赶忙上路。可一出来便撞上倒在死尸旁的金发蓝眸的舞姬蓝夭。她一身污秽,白皙的皮肤上留有磕碰的血痕,好不可怜见。
家主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其尚未断气,心慈之下,让我背着她一起上路。
因着连夜水路陆路兼并,过了半月,我们总算回了安阳老家。
家主怜惜蓝夭,请医疗治之余,不免动了真情。蓝夭虽只是舞姬,却洁身自好,守宫砂尚且完好,令主人又多了两分赏识。
因天竺密宗僧人一事,翡翠娃娃下落不明,引得江湖上众说纷纭。尤其是对不知死活的商人、舞姬和僧人,更有诸多揣测和追究。
家主为避风头,索性收回老家的铺面,取名装苑,专做丝绸、裁缝的营生,连珠宝首饰也只是附带成衣售出,为的是摘掉珠宝商人的名头,再不轻易出门逐利。
舞姬因蓝眸金发,过分招摇,容易引人侧目,固而只于深宅大院中做些刺绣活计,帮着照看小郎君和小娘子。闲暇之余,时常描些花样子与主人鉴赏,以此打制出许多别致的钗朵耳铛,渲染出无数匹纹样稀有的锦缎,更令绣娘缝制出许多新颖的襦裙和履鞋。各商铺和分号的货架总是提前被预定。
又因蓝夭游历各方伴舞,知道哪里的红蓝草便宜,何处的硫磺泥可敷脸消疮,主子听了之后,立马遣人手采买,雇了批女工,不出两月就刨制了许多罕见的胭脂、面膏和香露,开设了全安阳最负盛名的妆苑。
主人感其柔顺贤惠,兼原配早亡,儿女颇喜爱蓝夭,半年后,便择了吉日娶其为妻。眼看着日进斗金,妻贤子孝,生意昌隆,谁曾想......”
程天娇听了他一番言语,忙议论道:“那蓝夭帮着包藏一起血洗了你主人一家,害你流落异乡,是与不是?”
老叟恨恨地点头:“姑娘聪慧,要是我家主人有您一半清明,也不至于死无全尸啊!
那日,依着旧例,由当家娘子给阂府上下洗手做羹汤。家主人如往常一般进食此女做的四玄汤,小主子们则是八珍露,下人则是九秋饮。
谁知一通下肚之后,阖府上下都昏昏睡去,待陆续醒转才发现,我家主人同老朽,并小主子俩,一一被这毒妇置于暗室之中,双手缚住。
主人不敢置信,颤声问道:“蓝夭,你是魔怔了不成?”
忽地一人窜出,奸笑道:“阔别数年,施主怎地就把贫僧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