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吃痛道：“哎呦喂...轻点！”

傅凤冷哼：“哪里就娇贵起来了，你消停些吧，省点气力吧，少哼哼，我不是那些个妖精，没啥狐媚子功夫哄你。”

潘龙越性抱怨道：“你懂什么，哪里知道我的辛苦，差点就没交代在茶山上了！”

傅凤咂舌：“说得好不可怜见！即如此，何苦把梨芯送去龙雪山礼茶，留在身边听你时时叫唤，让你好生诉苦，岂不好？”

潘龙指着她鼻子问道：“敢情你一天不排揎我，就不畅快了！”

傅凤苦笑道：“若能和离，别说排揎你，供着你都成！”

潘龙亦然：“别说得我多稀罕你似的，我就不想吗？要不是应了那句子偿父债，我何苦费尽心思敛财，败光祖辈积下的好名声，成天看你的脸子！”

傅凤冷笑：“得了吧！说得好像你祖辈有多大的名声给你败似的！”

潘龙骨子里好面子，经她这么表白，急红了眼道：“你这夜叉星，满口说的什么混账话，亏得我爷娘生前那般疼你，真真养不熟的白眼狼！”

傅凤越兴阴沉着个脸，幽幽道：“白眼狼要是喂饱了也不咬人的！”

潘龙怒道：“你几个意思，给我说仔细了！”

傅凤索性正襟危坐，同他细细说开：“你祖辈的镖行前后统共不足七十个年头，我祖辈的镖行可是上了百年的，谁的人缘广，通晓的门路多，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原是当日你家帮冷紫星家运送古玩，恰逢我阿爷卸了镖折返，看有贼人偷袭你们的，领着半数得意的弟子很是拼杀了一番，才保住了你们的行货。打那以后，你阿爷隔三差五撺掇你阿娘上我家门做些针线，我阿娘面软心活的，乐意被奉承，经不住总同我阿爷议论你潘家知好知歹，该帮衬的勤些，也是积福积寿。这才有了两家和镖共享的事故，这是一！

那会子，我阿爷本就不看好那姓王的，因着镖行的规矩，这等查不清底里，含糊其营生的货物是给多少银钱都断不肯接保的！可你阿爷到底眼皮子浅，见人拿出一万银子就软了口气，对着我阿爷好一通说，无非是有现成的银子，为何不赚，便是失了脚也是有限的。你那娘亲也是个不省事的，拿婚嫁说项，诸如乌家郎君的嫁娶不可含糊，若是结了亲没赔些可靠的产业，不免教人多话，且凤儿为着传宗接代和男方家的脸面顾，铁定不能走镖了。愣是把我娘亲说动了，恼不得与我阿爷吹嘘枕边的风。阿爷为着我这个独出的女儿，才失了一贯的作派应下了那天杀的镖，这是二！

阿爷原先的意思，并不乐意走那条道，是你阿爷为了讨王真的喜欢，一个儿劲儿说好的，我阿爷仔细议论过，那条道太过杂乱，真动起手来，一不留心自己人伤了自己人也是有的。便是着了贼人的道，要报官也不甚分明，毕竟龙蛇混杂，经不住人家一句：“兴许你看晃了眼。”你阿爷倒好，来了个先斩后奏，先自签写了文书，教我阿爷没得反悔，这是三！

事发后，我阿娘刨去日常花销和赔付镖师家的抚恤，把家里下剩的七百金尽数腾挪了出来，反观你潘家，才拿出堪堪三百金，之后何曾见你潘家填补我傅家这茬子？这是四！

没我阿翁少时同老庄家的交情，单凭你就能攀上李异傍的路子，给吐蕃递消息，钻进祭祀礼茶的空子？大起胆子做起祸国的勾当？别笑掉人牙了！这是五！”

潘龙见她桩桩件件说得在理，被一步紧似一步地辖制，竟没奈何起来，只得吞声咽气地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