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只得款款地说:“教诸位施主见笑了,小僧长到十八岁上,一日偶读《虚空藏求闻持法》,生了夙慧才发愿信佛而作居士。之前未受具足戒时,家中长辈妻妾齐全,贫僧看得多了,自然会意!”
高耀魁看他那副温润如玉的形容,掷地有声的谈吐,自个儿饶是刻薄,也寻不出他的错处,不由咂舌:“大和尚,你说你,好歹也是佐伯家的小主子。我打听过了,在倭国可是富贵双全的门第,人又生得这般妖孽,且风闻你还是个智者,兼习得驱邪转运的大能。卿本佳人,缘何想不开要出家呢?”
空海一笑而过。
章仇口土只定定的看着高耀魁,无奈道:“二世祖,人大和尚为何出家,先放一边。本帅且问你,咱俩因何故打上交道!”
高耀魁知他家中的变故,自己虽爱啰噪,可并不厌他。可他一个劲儿数落自己是二世祖,真令人不痛快,故而简短回道:“何故?跟尚二一道来的呗!”
章仇摇头:“不对,说真切些,是应了那句佛家上的话!”
高耀魁起了兴致:“哪句?”
章仇皮笑肉不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众人复又笑将起来。
见祝余望着昏迷的苹安,空海慈悲道:“想来,为了那诅咒,苹安小施主同她娘亲定是常年流落在外。”
祝余附和:“可非如此,断不能教我等所擒获,也合该师父下的咒当由我这个徒弟来了结!”
章仇狠狠道:“那女的嘴上把了门,现下甚都不说,也问不出旁的!”
祝余慎得慌,犹自问道:“在极森冷,极阴气,极恶臭的十八层雪牢?”
章仇惭愧道:“饶是这样,口风依旧死死的,看来给她上的刑轻了!”
一副不痛不痒的形容,说出这冷心冷面的言语,尚琛等人不禁侧目,连高耀魁这没心没肺的都忍不住暗自警醒,不敢再轻易开罪他。
祝余怕他用强过了头,反倒紧衬了,只得款款地说:“阿土,我不是拦着你逍遥自在随性地过完此生。
你细想想,此女能有魄力诞下苹安,栽培至今只为给南诏做祸,必是执意要破这诅咒,让自个儿和此女皆能被雟遗所容,可见情痴至斯!其恒心不可低估,城府不可谓不高,断断不会因几下酷刑就轻易招供的!”
尚琛心下可怜那为人母的,好心斟酌着,方道:“把抓住此女的消息散播开去,应该不日就有人上山寻衅了!”
章仇会意:“若是雟遗不肯搭救,又作何解?”
尚琛噙了口三勒浆,缓缓道:“祝老可有破这诅咒之法,有的话,大可与其言明。保不齐她不动心。再将苹安置于暗处风闻尔等谈话,届时以那小女子的脾性,定要与生父好生计较才肯罢休,我们循着她们的去路尾随,来个一网打击,倒也便宜。”
章仇委实敬服:“尚二,真真有你的,省了本帅不少功夫!”
尚琛苦笑:“若是茗儿在,指不定想出更促狭的法子治他们呢!”他说完好生咳了一番,喉间一股腥甜弥漫开来......
接连的几日,龙雪山附近总有人出入,内里的洁嫂也为着置办澡豆、菊花蕊和绿豆面子出去了一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