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附和,见她预备出去,忽又说道:“阿英,还漏了桩顶要紧的。”
妍儿正色道:“何事?”
雅拉悠悠说道:“头人派来的死侍,您预备如何打发?”
妍儿认真道:“还用费心这事?约得是荒鸡时分,夜半前完事便了。若有半点耽搁,你将这个掺在乌凉茶里,放倒她片刻尽够了。”她边说边将半个巴掌大的鬼脸青陶瓶递与雅拉。
雅拉奇道:“这是?”
妍儿看着漏壶的滴时,打趣道:“时候不早了,回来再与你分说。”说完兀自朝紫薇宫的方向去了。
徒留雅拉在她身后叫绝。
一路逶迤,愈靠近紫薇宫,周遭俱是赤薇,翠薇一流,往宫门口一站,银薇簇着紫薇,愈发衬出三春之景,教人欣然索居。与姜婳人前的那副张致一般,端地芬芳怡人。
汀蒲鹭和伦秂袂才用过些黑毛猪火腿,正腻味呢,才要去寻点饮子排解排解,便见一位极标致的女使朝她们走来。
斐柏趁着阿帕查发怒的当口,领下了在外间洒扫望候的差事,干等着顾妍过来。人没等成,倒闻得里边的众人龃龉,暗暗庆幸没有扎堆抱怨,亦无一旁冷眼,落人口舌。
见汀蒲鹭她们不受用,才要端壶冰茶与她们排解,朝着她们的方向望去,来了位眼生的女使,极其标致伶俐,定是顾妍无疑。虽然晓得她美貌,乍一碰面,犹是唏嘘少顷。
妍儿见她们痴痴地看着自己,不自在道:“二位巾帼,醒思殿顾妍来此,专为摘些紫薇花使用,烦请通融入内片刻,定不耽误诸位的差事。”
汀蒲鹭她们见顾妍谦卑有礼,清丽脱俗,不由心生嫉妒,尤其是伦秂袂,先自没好气道:“这么会说话,底下的人还那般不客气,敢情不是碰到硬茬子才软下身段给我们装样子呢!”
顾妍犹自莞尔,闲静如水。
斐柏见她举止得宜,款款地说:“巾帼们说笑了,要真那般不堪,怎能得到王上垂青,单在跟前侍候?”
伦秂袂晓得这话利害,不好再轻薄,只向汀蒲鹭身后立住,重重地哼声。
汀蒲鹭复了一脸凝霜仪态,淡淡地说:“既然是摘花,怎么还拿了攒盒,梅如太主可是说过的,不准捎带旁的物件入宫,尔虽是王上身边的贴身使女,断不好坏了眼前的规矩!”
妍儿伶俐道:“巾帼说的是,这是醒思殿鼓捣的乌凉茶,因着新鲜,且王上交代,紫微宫的使女辛劳,这茶是拿大秦国的红果子惨了几味好料制的,不仅消饥还能醒神去乏,荏薪药师吃着也说极好。故而拿来与育花的斐柏阿姐尝尝。”
斐柏自然是如获至宝,看着汀蒲鹭和伦秂袂一流,俱是一脸的稀罕,按下心底的鄙夷,客气道:“汀蒲鹭并手下的巾帼们才叫辛苦。”她边说边就着顾妍盒里的茶壶倒了一盏吃下,痛快道:“冰茶还能这般醇香,果真不凡。”
顾妍自然晓得汀蒲鹭和伦秂袂的顾忌,兀自就着斐柏的茶盏吃了下剩的,这才消了两下里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