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气的时候,大脑智商降为零,会在一切看似平凡的行为下做出无数种冲动的可能。
刘天宝并不是嘴贱,絮絮叨叨所说出来的话,有一半的确是为了这懵懂无知的少年好;还有一半,就是为了激起小小少年没有来源的自尊愤怒。
人在最最愤怒的时候,受到惊吓,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刘天宝想知道方彤身后黑衣人的真实面目。
反正,今天这坏人他是做定了。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圣母吗?不说就算了,还去装做一副正气浩然的样子,你段位真是高啊!”
方彤要紧牙冠,愤怒已经将他的脸涨成红色,眼白上布满红色的血丝,瞳孔急剧收缩。
他踮脚跳远,攥紧了拳头,朝着韩小珍最柔软的太阳穴刺去,企图要贯穿。
刘天宝并不给方彤机会,单是利用身体本源的力量,他就利用韩小珍的躯体,轻轻松松的把住了方彤少年的手腕。
就像是在捏一块软烂的橡皮泥一般,指甲陷阱肉里,仅仅是用大拇指一撮,方彤的手腕彻底脱臼。
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方彤只觉得先是麻痒,又感觉自己的连着滑膜的骨头被人肆意的抛进刺棱的磨料中进行打磨,紧接着就只剩下酸痛,和时不时筋骨对接上时电流般的刺痛。
方彤脱臼了,同时,身体也因为电解质迅速紊乱,肌肉变得僵硬,根本就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方彤看见了有史以来最为可怖的东西。
韩小珍未干的血液中,长出了尚未发育成型的幼苗,幼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向上蹿,它们疯狂向自己的身边凑近,要吃掉自己。
在碱水馒头面馆里安生呆着的刘天宝也蒙了。
用另外一具躯体在与方彤战斗的时候,刘天宝只觉得所处的韩小珍的视角大脑先是一嗡,紧接着。
眼皮上就传来了赘赘的承重感——一棵未发育完成的幼苗就从韩小珍的眼皮上长出,触角直伸到方彤所在的位置。
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再这样继续下去,韩小珍的身子就会产生巨大的,不可逆的伤害。
刘天宝决定收手。
方彤眼神怯怯的,在看到韩小珍投来的目光时,方彤只觉得自己大脑中的某一块区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立刻进入自我防御,睡眠的状态,脱臼的手臂软软的搭在那里,失去知觉。
不光如此,他还从韩小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阴冷。
陌生,是因为与韩小珍本身的气质毫不相干。
熟悉,是因为这目光他在刘天宝的眼神中见到过。
刘天宝是方彤人生中见到过最大的伪善者,比所有恶人还要可怕。
他残酷的方式似乎还和别人不同,狠辣,以一种十分温柔的方式狠辣。
他本质上的行为就是从一条活鱼上的肉切下来当做刺身,再把仍然存活的,只剩一具鱼骨头的鱼放在水里头,让他们畅游的残酷。
从一开始自己的系统被夺走,到后来,刘天宝在自己的身上播下灵叶种子时,自己就该这么觉得了。
无疑,面前的韩小珍也是受害者。
“听说你手上有我的名单?交出来。”
韩小珍眼珠子轱辘一转,伸出纤细的手。
方彤依旧因着恐惧还有愤怒身体无法动弹,依旧用恐惧的双眸盯着出自韩小珍身体内的恶魔。
紧绷的身子慢慢放软,瞳孔涣散,从鼻子以及微张的嘴中呼出一口浊气,所有的怨恨随风逝去。
嘭!
接着,方彤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刘天宝眨眨眼睛,随即扶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不知道方彤少年在想什么,眼神中充满惊惧,仅仅是手腕脱臼而已,他就晕了?
也好,不然刘天宝还真不知道如何照顾年幼的小小少年。
将从方彤手中夺来的刀子插在地上,刘天宝果断的从韩小珍的皮包中翻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来医院到来的前夕,刘天宝曾考虑过要在方彤身上种下种子,后来觉得不妥,便将新鲜的幼苗掐死在手心里,拿走了关于韩小珍的单子。
冰凉。
方彤又是从哪里得到他的个人数据的?
现在,刘天宝不想插手这些,目前只需要将韩小珍安全的送到家就可以了。
他先是用韩小珍的手机打通了薛姐的电话,在让薛姐具体发出位置定点后,便‘亲自’将韩小珍的身体送回家。
韩小珍的意识依旧陷入深度沉睡,只有刘天宝代执行行走。
薛姐发的定位地址是位于翡翠城公园路上的一家猫咖瘦身馆,看样子就是薛姐自家开的。
翡翠城公园路和翡翠城的名字很相近,但绝对不是连在一起,位于淝城的西城。
就像是上海中的北京路,北京里的上海路一般,两条路的名字相似,但永远都不会有重叠的时刻。
韩小珍所在的位置离翡翠城公园路并不远,大约走十分钟就到了。
运用韩小珍的身子发动力量以后,刘天宝就清楚地察觉到韩小珍身上的能量在疯狂的流逝,因为流失过快甚至导致部分肌肉群抽搐。
为了以防万一,刘天宝还去买了一些创可贴,贴在磨破皮的地方。
在前往瘦身馆的路上,刘天宝还帮着韩小珍买了一串糖画,和一块蛋糕。
薛姐所开的瘦身店,面积很大,坐落于淝城最大的高铁站旁,外部的墙壁是由玻璃制成,能看到里头薛姐特意准备的休息区——专门用来喝咖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