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天镜又走向这边的队伍,很快就到了八师伯文觉的队伍,文觉的目光并不像其他弟子那么恭敬,充其量说得上礼貌,天镜却似乎并不在意,看向了排在第一个的元牛。文觉忙介绍说:“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元牛,资质甚佳,在新弟子中算是出众的。”
“元牛是么?”天镜喃喃的说了一句,眼光似不经意地飘向冷亦瑶,还看了一眼她头上的蓝水晶发带。
冷亦瑶见师叔祖的眼光望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却不禁呆了。原来师叔祖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如雕刻般有型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狭长的凤目,身姿修长挺拔,看上去既有师父那种嫡仙的气质,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的感觉。
天镜见冷亦瑶看自己呆了,好笑地眯了一眼凤目,冷亦瑶回过神忙低下头。元牛似注意到冷亦瑶的失态,敌意地看了一眼天镜,又马上恢复憨厚的样子。
天镜将目光收回到元牛身上,又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几个同乡弟子,意味深长地说:“本次的新弟子真是藏龙卧虎呀。”
元牛不动声色,憨厚的一笑。
天镜终于走到了冷亦瑶的面前,却装作不知道这是文思的队伍,对文思道:“文思,听说你收了一个爱徒,在哪?”
冷亦瑶心里忿忿道,明明面前只有自己,还假装不知道,分明是瞧不起自己。
文思苦笑道:“回师叔,就是这个,他叫元亦瑶,他很仰慕你的。”说完看看冷亦瑶,示意她有所表示。
冷亦瑶忙点头道:“是呀,师叔祖,我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您的英勇事迹早就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我对您的景仰之心简直就如滔滔江水一样奔涌不息。”
文思一副要吐的样子,五师伯一副赞赏的表情好像在说不错,献媚的功夫比我强多了。
天镜的眼眸低垂,看不出表情,好一会儿才道:“想拍我马屁,没用的,想巴结我就得凭真本事。”
冷亦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新弟子开始了表演。
大师兄门下的新弟子使出了枪和鞭,冷亦瑶从没见元皓用过武器,每次都是徒手,所以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武器,现在看来他有可能使用的是枪或鞭。大师兄教导得看样子还不错,众弟子练得有模有样的,博来阵阵喝彩。
文月的女弟子一出列就已让众弟子眩晕不已,她们果然使出了所谓的仙女阵法,这套阵法就像舞蹈一样,众弟子大多武莽出身,哪见过这等优美舞姿,不禁如痴如醉。
五师伯的弟子果然跟他一样,使得都是刀法,但是刀法在冷亦瑶看来,好像都揉进了切菜的样子,冷亦瑶捂着嘴偷偷笑着,迎来五师伯阵阵白眼。
八师伯自然是让元牛等人演示他的青山剑法。元牛虽然长得憨厚,但是舞剑的身姿却很是飘逸,将青山剑法的曼妙精髓都舞了出来。
天镜凤眼望着元牛,似在思考什么。
元牛等人舞完之后,全场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都没有声响,直到元牛用胳膊碰碰冷亦瑶,她才意识到轮到自己出场了。求救地看了一眼文思师父,后者的脸比哭还难看,估计正想着待会儿冷亦瑶出丑后怎么办,是不是先把眼睛蒙上再说。
都怪大师兄非拉着自己捉贼,要不然自己还能临时抱佛脚一下。冷亦瑶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元皓,却见他罕见地没有露出生气或是严肃的目光,而是有点温柔地看着自己,冷亦瑶一阵鸡皮疙瘩。
冷亦瑶只好皱着眉将飞天舞又舞了一遍,舞完之后,文思的脸都绿了,大师兄看过一遍了脸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五师伯的笑都快憋不住了,文月倒好像有点喜欢,也是,这比较符合她的风格,文觉一副不屑的样子,元牛则满含笑意地看着冷亦瑶,眼里似含着宠溺。
场上的气氛一片怪异,忽然传来清脆的掌声,竟然是师叔祖在拍掌,他踱步走到冷亦瑶面前:“剑法本就无特定形式,能将舞步揉于剑法中,倒也别出心裁,冲着你这份苦心,师叔祖也要夸奖你。”
众人皆是不相信的表情,文月本来还对冷亦瑶有所同情,但看见天镜竟然不夸自己却夸这个不会武功的小弟子,很是不满,而文思变绿的脸霎时变得正常了,得意地瞟了一眼文月和文觉。
散场后,由于师叔祖与五师伯和文思的关系比较好,三人来到文思的院子,而冷亦瑶自然也跟着过来。而文月邀请天镜未果后,气得直跺脚,被文觉劝走了。
五师伯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一口一个“您老人家”,冷亦瑶实在听不下去了,叫道:“五师伯,你去照照镜子吧,看看谁是老人家。”五师伯尴尬地看了一眼天镜,讷讷道:“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尊敬您老人家。”
文思听到五师伯还改不了口,也笑了,对天镜道:“师叔,小徒愚钝,刚才承蒙师叔抬举,我师徒二人才没有丢脸。”
五师伯忙报刚才的仇,看着冷亦瑶道:“你也知道丢脸呀。”
天镜却笑了一下,道:“愚钝,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徒弟恐怕不是愚钝,而是顽劣吧。”
文思“厄”了一下,心想师叔的眼光可是够毒的。
冷亦瑶却想着赶紧乘这个时机告大师兄的小状,满脸讨好地说:“师叔祖,其实我一点也不顽劣,都是大师兄总看我不顺眼,欺负我,我不得已才反抗,给人以顽劣的错觉。”
五师伯和文思师父都呆住了,没想到我竟然在这时告起了元皓的状,偷偷看看天镜的脸色。
没想到天镜居然脸不变色:“我都知道,你不是都告诉过我么?”
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冷亦瑶想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呀。
天镜好笑的看着冷亦瑶,用嘴形比划了三个字“一千两”。
冷亦瑶一呆,猛地跳起来:“你,你是面具人,啊,不对,我当了师父的徒弟,应该只欠你九百两才对!”
文思和五师伯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天镜果然就是面具人,他没有计较冷亦瑶的逾矩,微笑着说:“好了,看在你今天为我跳这么好看的舞的分上,再减你一百两银子!”
冷亦瑶的脸色这时才缓和下来。
五师伯和文思后来都没怎么敢说话,天镜也觉得无趣,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五师伯和文思忙吐了一口气,问冷亦瑶怎么认识师叔的。
冷亦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呵,我上个月不小心救过他一回。”
两人听了后,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冷亦瑶想,他们果然笑话天镜了,忙说:“你们别笑他,他也可能是不小心才…”
文思打断冷亦瑶:“元亦瑶,我们没笑话师叔,我们笑的是你,竟然能编出这等谎话,师叔武功盖世,而且一直在闭关,怎么可能被你救呢。看来你大师兄平时对你严格要求,一点也没错,你实在太顽劣了,连你师叔祖的玩笑都敢开。”
冷亦瑶气得跑出院子,却看见天镜不怀好意地笑着,想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夕阳西下,元牛站在一棵树下等着冷亦瑶。
冷亦瑶远远地就看见元牛了,飞奔过去,叫道:“元牛师兄。”
元牛转身定定地看着冷亦瑶,似有一丝疑虑,一丝柔情。
“元牛师兄,我早就想找你了,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看星星?”冷亦瑶冷切地问道。
元牛顿时汗,还带你去,上次就把那帮弟兄累惨了。
元牛笑了一下:“以后有空再带你看,今天我又有事告诉你。”
冷亦瑶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
元牛又道:“我要走了。”
“啊?为什么?你不学武功了?”一个大好的熟人要走了,冷亦瑶心里非常不舍。
元牛躲闪着冷亦瑶的目光,回答道:“我母亲生病了,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所以我必须回去照顾她。”
“哦,这样,是应该回去。”有母亲真好,自己可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样子。
元牛又道:“我可能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那几个同乡帮你,还有,如果身体不适,不要乱投医,要找正确的大夫。”
冷亦瑶觉得这临别嘱托越来越听不懂了,不过也没多想,只是沉浸在离别的伤心中。
元牛就这么走了。
冷亦瑶坐在树边的石头上,回想多日来元牛对自己的好,只有他从来不伤害自己,永远都在帮自己,冷亦瑶早就把他当作亲人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好像与他隐隐认识的感觉。
夜色降临,冷亦瑶站起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身后一阵风袭来,冷亦瑶眼前一黑,没有知觉。
凉凉的晚风袭来,吹醒了冷亦瑶。冷亦瑶睁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一块黑布罩着,身上似乎被点了穴道,冷亦瑶想叫出声,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看来自己被人点了哑穴。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叹息,紧接着一双大手将冷亦瑶抱在怀里,一只手指轻轻地在冷亦瑶脸上摩挲着。冷亦瑶心里紧张死了,难道又是采草贼,又或者惜若还没走,不对,不是惜若,这个人身上没有她那种异香。
冷亦瑶煎熬着,还好,那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抱着冷亦瑶,一声不吭。
冷亦瑶醒来时发现身边已没有人,自己在离师父的院子不远的地方,于是连忙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