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手里不但拿着香烛,连那只光溜溜的老母鸡也被拎在了手中,因为我打算在临行之际,去给潭里的黑蛟送点香火,鸡婆嘛自然是当做贡品了。
换作以往,或就是现在某些注重信仰的地方,类似于龙王庙或关帝庙之类的庙庆活动,常都是用三牲作贡,即駵驹、黄牛、羝羊之属,其中马也可以用豕来替代。
而在道家,麞、鹿、麂是玉署三牲,自古有言是仙道所受,所以长为道家祭祀贡品,这么一算,我这只老母鸡也是颇为寒酸了。
好一会儿后,我才有些气喘的走到河坎边上,说实在的这天确实是太热了,尤其是我现在站的这块地方,全是些大片大片的荒地,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也难。
我望着四周的模样,虽然已经三年未见,但此时再看却依旧熟悉,那头黑蛟从潭水中冒出的位置我更是记忆犹新,现在这一眼望去虽然四处水波不兴的模样,但说实在的,稍稍离这里近一些我是发憷。
不过我同样相信我的直觉,随着我一步步地往下挪去,那种渗人的寒意却一直未曾出现,其实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除听觉、视觉、味觉、嗅觉和触觉以外的第六感,它能通过其它的方法感知到即将发生的事,或是一些潜在的危险。
简而言之,它的作用有许多,如预知、再现、敏锐等等,当然这只是很浅显的理解,第六感几乎是每个人都存在的东西,而我却要比常人要强烈一些,这种能力或许是天生,或许是因为儿时的那件事,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成为事实。
正是在这种感觉的带领下,我一步接一步的到走的越来越快了,心里仿佛也越来越踏实了,一直到黑蛟探出头的岸边我才慢慢停下。
众阁三清香法早上我已经用过一次,现在使出来也极为顺手,灰绿色的长香在火光的消耗下,三缕长长的白烟缭绕着缠成一股,缓缓的笔直升上空中。
这时候我是才彻底安心下来,毕竟三清香可不是乱烧,若是受用者不愿接受供奉,烟则会散而不聚,而且燃烧殆尽后中间一根香会剩下半截,成两短一长之势。
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要是没有斗得赢对方的底气在,还是趁早收拾东西滚蛋,毕竟要比送命要来得强。
接着我用根红线拴在了鸡脖子上,另外一头则系在一块长长的石头上,然后又将香灰分别点在鸡头、鸡脊之上,这才将二者通通沉入深潭之中。
做完这些后我也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可就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了,要不是考虑明天还得赶赴学习,就算是在这儿睡一夜我也没啥好怕的。
我将双脚伸进了潭水中,两只手反着撑在身后,有些百无聊赖的望着四周数不尽的连绵群山,想到自己即将就要离开这里好长一段日子,此时也微微有些难受。
我盯着前方有些幽黑的深潭道:“其实咱俩也算是老相识了,这一来二去的怎么着也得有些交情了吧,要不然咱们就交个朋友,我叫你声哥算了!”
但没曾想这话一出口,我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因为这时候脚边的水突然微微一震,紧接着十好几条二三两重的河鱼就翻着白肚浮了上来。
其实这话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罢了,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下面那位爷一直在盯着我呢,或许它能听懂我讲话也不一定。
但旋即我又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貌似我以前遇到那毛狗子精就是个话痨,连那种被蛟哥秒杀的战五渣都会如此一口流利的四川话,那底下这位爷会说话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很有可能只是人家懒得搭理我这个小角色罢了。
一念至此,我汗珠子立马就滚了下来,然后急忙对着潭水摆着手道:“别、别,我刚才跟您老开玩笑呢,我哪儿敢跟您称兄道弟呢,要不以后我叫你龙爷……不过听起来又太老了,要不然龙伯总成了吧?”
“龙伯?”
我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果然这次没了什么动静,看来这老小子还挺傲娇的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啊。
其实我这一手就是跟镇上剪头发那胖子学的,这货逢着大一点男人就喊老板,小一点的就喊帅哥,女的嘛则是一溜的美女、小美女之类的,反正这货的生意那是相当的好。
而底下这位显然是头蛟,我却直接叫它龙,这不是跟楼上那位一个性质吗,看来话说好听一些总是没错的。
不过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了,要真轮起来,潭底下这头老蛟似乎做我爷爷的爷爷都够辈了,而我现在也只是才叫一声龙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