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西城门。
吴勇神情冷漠,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亲信在城墙上来回巡视。
吴勇经过之处,驻守的城防军士兵纷纷低下了头,这些士兵眼中情绪复杂,除了对吴勇的敬意外,还有畏惧、不满、甚至于仇恨。
城墙上气氛诡异,吴勇身在其中,自然不会毫无所觉,但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做出庄严肃穆的上官模样,在城墙上一遍一遍来回巡视,以防士兵们喧哗骚动。
吴勇和荣显不一样,他在五城兵马司只是数名副指挥使中的一个,常年处于权力边缘,没有实权,根基实在浅薄。
尽管设局软禁了五城兵马司的中高级将领,也借此控制住了五城兵马司,但这种控制非常不牢靠,士兵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哗变。
吴勇在五城兵马司里苦心经营数年,也不过有个近百亲信,其中还以普通士兵居多。
因此在叛乱之后,吴勇真正能够信任的亲信实在是太少了,除了一小部分留在身边外,其余的人都被吴勇派去监视军中的下层军官了。
这些军官职位不高,但作为五城兵马司的基层单位,是整个指挥系统发挥作用的关键,离了他们,吴勇的命令根本就出不了自己的营帐。
偏偏这些人还大多是窦老西或者其他副指挥使的亲信,平时的时候吴勇都指挥不动,更别说现在是在叛乱了。
没办法,吴勇只能以自己软禁的将领们为人质,强行压服下层军官们,再把自己有限的人手分出去,到这些军官身边监视。
吴勇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控制军队的方法风险很大,但为了配合宫里的兖王,为了保证自己在事成之后能获得更高的地位,吴勇只能冒险这么做。
为防士兵哗变,吴勇又带着大批亲信四处巡视,一有不对,他们立即就可以当场镇压。
而西城门,就是吴勇巡视的重点区域。
出西城门十几里,就是驻扎着十万雄兵的西郊大营,这支京畿最强大的军事力量,随便打个呵欠都能让吴勇一日三惊。
不过自吴勇控制住汴京城防以来,西郊大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据探子回报,西郊大营甚至关闭了营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这个消息让吴勇十分惊喜,对兖王叛乱成功愈发有信心。
只要实力最强大的西郊大营不动,就算有其他人领兵来攻城,吴勇也有信心凭借坚城利甲将来敌拦在城下。
巡视完一圈后,吴勇倚靠在城墙上,驻足遥望西郊大营的方向。
这时,突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大人,有人叩门,要出城!”
吴勇认得来人,是自己安排在西城门的亲信,叫做胡周。
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要出城?
吴勇瞥了胡周一眼,不满道:“不早就吩咐下去了吗,任何人不准出城!怎么,我的话都不管用了?”
“大人的命令,属下自是不敢违背。但那人一身禁军装束,自称是荣指挥使手下,还带着荣指挥使的手令!”
“荣显?”
吴勇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他派人出城干嘛?”又问胡周:“那人说是为什么出城了没有?”
“说了,说是荣妃娘娘要去城外给妹妹扫墓,派他先去打个前站。”
“扫墓?”
吴勇立刻明白过来,当初荣飞燕之死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看来是荣家人报了仇之后,迫不及待要去妹妹墓前炫耀了。
这可不单单是祭拜荣飞燕那么简单,而是要向全汴京城炫耀他们荣家的威势,让荣家就此扬眉吐气!
不过此刻兖王还没有真的继位,荣家人就表现得如此急切,这令吴勇心中十分不屑:就这么着急?到底是泥瓦匠出身,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