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必须三妻四妾么?”
明兰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据晚辈所知,余老太师便不曾纳妾,我二嫂娘家海家也是世代一夫一妻,还有我家小七,他也早就和我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明兰举的这几个例子中,余老太师位极人臣,海家世代簪缨,盛长桢也是后起之秀,前途远大,哪个也不是曹姨妈这个罪臣之家能随意置评的。
曹姨妈一时语塞,见明兰笑吟吟的轻松表情,更是恨得牙根紧咬:“巧言令色,不是贤妇之相!”
然而,这恶毒的语言并没有激怒明兰,只听她微笑着问道:“敢问曹家姨妈,若是曹家表妹做了妾,贺家以后的正房奶奶是当她呼来唤去的奴婢呢,还是金贵的姨表妹呢?”
曹姨妈不服气道:“妾里头也有贵妾!”
明兰立即接声道:“可这再贵的妾,总越不过正房大娘子去!曹家表妹上有贺伯母护着,下有姨妈保着……呵呵呵,贺家哥哥,你以后的媳妇可难当喽……”
贺弘文若有所思,面色难看,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明兰。
明兰扭过头不去看他,虽然他对贺弘文没有男女之情,但心中却觉得他是个好人,所以才会提点几句。
如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贺弘文会如何做,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明兰并不想再插手。
曹姨妈气愤不已,跳起来指着明兰大骂:“好你个死丫头,这是变着法骂我家锦儿呢,别以为你家世好,就可以随便挑拨……”
“够了,姨母!”
贺弘文猛地吼了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怒视着曹姨妈。
贺弘文向来恭顺守礼,曹姨妈从没见过他发怒,贺弘文这猛地一吼,把她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捂着胸口站定在那里。
这时,曹锦绣一抹眼,扑通跪下,练练磕头,哭得肝肠寸断:“表哥,你莫要怪我娘,都是我不好,我就该死在凉州,不该回来,叫你为难,叫姨母为难!”
好嘛!这话说的,茶里茶气都快溢出屋去了!明兰都忍不住暗自在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曹锦绣这一跪,曹姨妈也回过神来了,马上给女儿打起了配合。只听她惨呼一声,扑在女儿身上,哭得声泪俱下:
“我可怜的闺女呀,都是娘害了你,带你回京干什么呀!谁能想到,你有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姨母和表哥呀!”
明兰听得只想笑,狼心狗肺,您这是在骂自己吧?真是升米恩斗米仇,人家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倒赖着人家不走,搅黄人家的亲事,真是晦气!
拼死拼活非要把女儿塞给贺弘文做妾,打得是什么心思?还不就是想吃贺家一辈子,在贺家身上做一辈子寄生虫!
这时候,明兰倒对贺弘文生出几分怜悯来,摊上这么一对踩不烂、甩不掉的母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贺弘文气愤地捏紧了拳头,面色铁青。自从回京之后,曹家这对母女就三天两头地整幺蛾子,一会儿当娘的身体不适了,一会儿女儿又伤心晕厥了,恨不得把贺弘文绑在贺家才好。
他看着哭闹不停的曹家母女,再看看自己病弱不堪、神情郁结的母亲,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愤慨:
自家为了曹家做了多少事,曹家还不知足,非要强人所难,还反过来指责贺家狼心狗肺,这是什么道理!
吵闹间,外头传报,两位老太太来了。
盛老太太恍若没看到跪在地上的曹家母女,把孙女拉到自己身边,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明兰乖巧地道:“适才曹家姨妈在说给贺家哥哥纳妾的事,虽与孙女无关,倒也多少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