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不耐烦道:“此事不是已有定论,韩爱卿你刚刚也没有异议,怎么又要重提起来?”
韩章沉声道:“老臣并不是纠缠此事不放,而是有些忧虑。赵宗全调兵还算情有可原,但老臣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太好的苗头,那就是军权不稳。
赵宗全远在禹州,擅自调兵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若是此事发生在汴京,其后果单是想一想,就足以令人心惊。”
老皇帝闻言摇了摇头:“赵宗全那是特例罢了,我大周军队,哪个不是掌握在朝廷手里,更有诸多文官辖制,武将又岂能私自调动?”
韩章却出言道:“陛下,你忘了,在这汴京之中,有一支精锐之师却是掌握在武将手中,文官也管不到它头上。”
“你是说,皇城禁军?”老皇帝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徐指挥使对朕忠心耿耿,又岂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韩爱卿,你多虑了!”
说到最后,老皇帝刻意加重了几分语气,这却是在点韩章了。韩章居然怀疑到了殿前司指挥使徐信身上,实在是让老皇帝老大不高兴。
要知道,徐信可不只是殿前司指挥使。
徐家是武将世家,世代功勋卓著,深受大周历代皇帝的信任。
徐信更是徐家的天才,自幼展现出非凡的资质来。
当今官家年幼时,徐信就被接到宫中与他为伴,两人一起习练武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老皇帝继位后,徐信就一直是他的心腹,更是被授予殿前司指挥使一职。可以说,老皇帝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了。
几十年风雨都过去了,徐信的能力忠心都毋庸置疑。韩章居然怀疑到他头上,自然让老皇帝有所不满。
韩章连忙跪伏在地,表明心迹道:“陛下,老臣并非怀疑徐指挥使的忠心。只是值此储位未定之际,局势纷乱。万一有心怀叵测之人趁乱煽动禁军,则后果难料啊!
或许是老臣思虑过度,杞人忧天。但事关陛下安危,哪怕只有一丝危险的苗头,老臣也要慎重以待。
老臣恳请陛下,给徐指挥使下令,请他严密管控禁军,切莫有所闪失。如此,陛下得安,我大周亦得安。”
韩章说得情真意切,说完更是一头叩在阶下。
老皇帝如今病痛缠身,精力不济,对手中权柄握得也就松了。不仅朝务多交与龙图阁,对禁军也是疏于关心。
韩章是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才会如此苦口婆心。
见韩章骤然行此大礼,老皇帝也坐不住了。
韩章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为大周立下诸多功劳。而且他年纪和老皇帝差不多大,身体也并不算好,老皇帝也怕他有什么闪失。
老皇帝连忙起身吩咐内侍:“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韩大学士起来?”
内侍们连忙合力扶起韩章,搬来圈椅,请韩章到一旁坐下歇息。
老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韩爱卿何必如此,卿之苦心,朕明白了。爱卿放心,此事朕会放在心上的。”
韩章闻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